师父今天死了吗_喝开水烫嘴(9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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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那人的声音很凉,又很低沉,让春向尘想起深冬之时从井里打出的井水,初一触碰凉的彻骨,却又清冽无双。

  春向尘迷茫的在洞穴里转了两转,未寻到回去的路,又听闻这人如此说,如获至宝,慌忙问道:“兄台知道如何离开这里吗?”

  他抹了把脸,方才看清男人的长相,说话的男人高瘦,眉目英俊而郁郁,此刻那双深黑眼瞳询问似的看向他,让春向尘觉得,他大概是个好人。

  ☆、施灵的报复

  春向尘的感觉没错,谈永望真的是个好人。

  他担忧施灵如同热锅上的蚂蚁,说话说的颠三倒四,语义不通,谈永望却也不声不响的听着,还能听明白他的意思。

  春向尘说到后来,把自己都说笑了,他对谈永望一拱手,叹道:“我也是病急乱投医了,连累兄台听我乱七八糟的说了这么多。”

  他以为这里不过是个新的幻境,谈永望是个与他相同处境的入宴人,因此也懒得在陌生人身上花费太多时间,他转身欲走,可没成想谈永望居然追问:“你要找她?”

  “对。”春向尘八丈摸不着头脑,但仍然答了。

  谈永望淡淡道:“倒也简单。”

  黑衣男人抬手平划,指尖触及虚空竟像碎裂实处,只见随着他手的动作,白光大作,仿佛凭空出现一道炽白伤口,哇一声吐出了一伙人。

  那群人团团摔在地上,滚作一团,手中武器尚未收回,不免有刮擦之处,一时间呼痛声连连。

  春向尘呆愣半晌,在那坨人里认出了首席与施灵。

  谈永望随手施下禁制,教那些人无法动弹碎嘴,又施法施灵被凭空托起,轻轻落在春向尘的身侧。

  春向尘被他这一手变化莫测的能力惊的不知如何是好,可施灵倚在他脚边发着抖,他蹲下身,扶着她肩膀细细查看伤势,想起她方才的举动,很是感动的道:“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。”

  施灵抖若筛糠,头几乎低到胸前,还是没妨碍春向尘看见她身上纵横的伤痕和闻见些奇怪的气味。

  他们方才所做之事,昭然若揭。

  春向尘想起他头次看见施灵,那满脸横肉的首席包了一大口酒在嘴里,酒杯顿在桌上铛一声,酒液漾撒在桌上,他一手掐住施灵的下巴,俯身过去,粗鲁的将酒液全渡进施灵的嘴里,施灵被他强迫仰着头,吞咽不及,她苍白的侧脸因为酒液呛入气管而难受的泛起嫣红,嘴角淌下的酒液一直滴滴答答的沾湿衣领,她呛咳几声,被首席极扫兴的一挥,口中剩余的酒液全吐在了她的脸上。

  周围的男人们原样吃酒夹菜,觥筹交错。

  施灵湿漉漉的爬起来,蹲在地上,用衣袖将脸慢慢擦拭干净,目光像条小虫,只敢顺着地面慢慢爬行,一点点攀上他雪白的,不染一尘的衣角,那怯弱的目光同他怔愣的撞作了一处,春向尘瞧着她那副逆来顺受,又习以为常的模样,当即热血上涌,他摔了筷子,拂袖提剑,就去找了这伙王八蛋的麻烦。

  他一点点将她发间黏湿的液体摘下去,施灵推拒了一下,没有挣开。

  春向尘又想起他将她带回房间的那天,施灵说:“道貌岸然。”

  她生活在这么样的一个龌龊地方,可不是觉得道貌岸然吗?

  春向尘心疼她心疼的要命,反观那些僵在那里势如猪狗的人,更觉令人作呕,他将施灵扶起来,心知这些人是她永永远远的禁锢和梦魇,她被那些深不见底的黑暗困在原地,死死跪着,寻不得也不敢去寻一丝光明。

  他低声问她:“你恨他们吗?”

  施灵摇摇头。

  “你恨他们吗?”春向尘重复。

  施灵沉默半晌,仍是摇头。

  “你为何不恨?”

  “同时期入阁的女孩儿,只剩我一人活着。”施灵眼神涣散的苦涩一笑,“我若是恨,她们却要怎么办呢?”

  在那样昏暗淫-靡的宫殿里年复一年的活着,拥抱过许多不同温度与形状的身体,最后那人以权位将她留在身边,虽是做猪狗,也好过那样赤-裸着死去,僵白的纤细身体上全是伤痕与污渍,就这样腐烂,被野狗分食。

  春向尘说:“你为什么不能恨,那些女子已早早超脱,来世会寻个好人家做个恬静天真的姑娘,只有你仍在这人间地狱受苦,偏生还不知苦,吮着那苦味自以为甜。”

  施灵的目光缓缓聚在他脸上,脸上浮现些悲哀的笑,说:“你不懂。”

  “我不懂什么?”

  “生为女子,即使生在他处,又能如何呢,横竖不是委身与人。”

  春向尘被她这丧气的话说的想抽她,可看她这幅遍体鳞伤的模样又觉可怜,只好同她讲道理:“我们派人少,师姐们平日最爱催逼我干些杂活,师父们也偏爱师姐妹,好的剑与配饰,先可着师姐妹挑,我们都得在后面轮着。”他觑着她那副不信的脸色,着急起来,把自己的佩玉翻给她看,“你瞧,柳师姐心疼我,替我拿了个好看的佩玉。”

  他描述里的事情,是施灵梦里也不敢梦见的事情。

  春向尘絮絮的,同她说起许多,譬如恨霜,又譬如天一楼,那些无视世俗的女孩子,将千般媚色炼成一把凛然长刀,教所有男子都不敢轻视她们颜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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