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想,那小子便奋力朝前奔去。叶惘之不知对方想到了什么,只见杀招来袭便匆匆挥剑做挡。
哪知对方力道太甚,竟硬是被他逼退几步。
正当二人交战正酣时,底下人群中却传来一句:‘听说顾如烈的余孽终于被捉住了,这会儿正在西街呢。反正一时半会也到不了我们,不如先去看个热闹’。
这话传到台上二人的耳朵里,双方动作皆是一愣。
叶惘之念及顾暮,手上招式不免露了破绽。对方小子见此,剑锋一转,率先朝叶惘之攻去。
叶惘之忙回过神来,可惜已是避闪不及。双锋交碰时,他手中之剑失了把握,一下被挑落在地。
剑身掉在台上,发出不小的声响。这声响惊醒了台下人,方才那些等候无聊的考生纷纷又看向台上。
叶惘之颇为无奈地摇头笑了。对面那人喘着粗气,双手抱剑道:“承让。”
没等到宣布最后的结果,叶惘之便匆匆赶往西街。对面那人跳下比试台,将手中剑交于下一位比试者。他抬眸看着叶惘之远去的背影,眸中流露出几分好奇。
待叶惘之赶至西街,围观人较之前又多了些。
他一眼就望见了身着素衣,正欲向人群中走去的顾暮。叶惘之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,忙快步上前在那人踏进人群前抓住她的手。
顾暮回过头去,讶然道:“惘之?!”
叶惘之将顾暮拉向身侧,轻握住她的手道:“没事,在这儿等我。”
顾暮犹豫了下,还是回握住了叶惘之的手,点了点头。
她信他。
叶惘之意识到这点,唇角不觉微扬。他轻抚顾暮的手,抬步走向人群中。
不知官兵又说了什么,徐婶的情绪有些崩溃。她挣扎了几番也没能从地上爬起,便用手指抓住官兵的裤脚,仍在低声恳求。
人群中传来响动,徐婶抬起头去,就看见了朝自己走来的叶惘之。混沌的眸子骤然一亮,她看着来者,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落下。
叶惘之缓步上前将徐婶扶起,才转身与巡城的官兵解释。几次交代后,对方才松了口,将穿着囚服的姑娘推到他身前。
叶惘之将那姑娘牵到一边,小声与她说了几句。穿着囚服的姑娘低下头,身子轻轻颤抖,终是迈着步子走到妇人身前。
妇人稍稍抬起头来,视线在触及到对方沾了血渍地草鞋时,忍不住低声哽咽。她双唇轻颤,望着姑娘的眼中却满是期颐。
穿着囚服的姑娘稍有迟疑,才抬起头来,轻声唤道:“徐婶...”
妇人听此,竟是放声大哭起来。她缓步上前,为姑娘擦拭去脸上的灰土,努力抑制着哭泣道:“我可怜的孩子啊...”
人群外的顾暮终于抑制不住泪水,她忙背过人群,咬着手背逼着自己不要哭出声。
吵闹起了又平定,也不知过了多久人群才完全散去。整条街恢复了以往的模样,方才拥挤的铺子前,也只剩下哭倒在地的妇人。
顾暮躲在铺子后,是彻身的冰冷。叶惘之微微垂下眸来,搭上她的肩膀,劝慰道:“没事了,我们回家。”
朝廷的惩罚很快颁布,‘顾暮’被罚为军妓,于增援军队一起前往瀚北支援。
自那日后,徐婶的糕点铺子不久也关闭了。顾暮每每走过西街的地方,总会在空荡荡地铺子前驻足。
她望着铺子前沾了灰的招牌,只觉得自己的前十六年都似一场梦。
杜思齐出征还没回来,宛莲便常在顾暮耳边念叨着自己的心上人,念着顾暮心烦的很没少冲她发货。叶惘之如愿进了新军,还被派了个不错的官职。
听他说瀚北这仗很难打,圣上对朝堂之事似乎已是疲倦。新军成立了没几日,便也没有专门官员前来督查了。
宛莲不知从哪儿打探了消息,说顾将军的尸骨被曾经退伍的士兵收敛,埋在了西山南边的土坡上。
某日叶惘之去校场训练,顾暮买了纸钱独自往西山去。
山路崎岖,她顺着山路走了许久,才找到宛莲所说的那个山坡。到了时辰,远远传来了明籁寺的钟声。
顾暮弯下腰来,抬手擦拭着木板上的灰尘。木板上简单用锅灰写上了一个顾字,立在土堆里,就成了一座小小的坟。
她取下腰间的峨眉刺,用刺尖在地上划出个小圈来,复又将纸钱点燃了放入圈内。黄纸焚烧,黑色的灰烬徘徊着向天上去。
烟将顾暮的双眼熏得落下泪来,她轻转刺身,用尖锋斩下自己的发。复又抬起手,将手中的青丝置入火堆之中。
火焰很快吞噬了发丝,顾暮一张张将手中的纸钱放入火中。她看着纸钱焚烧,缓缓合上了眼,泪水终于侵染了脸颊。
等到纸钱全部焚尽,顾暮仍是站在坟前没有离去。天空上飘下些许白色,落上她的发顶。
姑娘伸出手去,掌心上便落了一片雪花。
原来已是入冬了...
作者有话要说: 第一卷写完了,我已经变得很佛系了。单机也很快乐呀,感谢每天看文的小可爱们!哈哈哈哈,我去奋斗了,么么哒。
明天第二卷,自己给自己加油,冲鸭!
☆、双舟
已然入夜,屋内却还透着光。
欧阳尚卿冲一旁的侍女比了个手势,示意对方莫要出声,而后便缓着动作推开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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