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闯进来的时候,她早已昏睡过去,就在那年生了一场大病,浑浑噩噩不愿醒来,直到宋逍入府,一通针灸,医术回春。
时至今日颜指挥使回忆起来,还好笑得不行。付夫人将一幅幅丹青粘起来,几乎天|衣无缝,那个无论怎么哄都不肯喝药的孩子见了,先是摇摇头,然后鼓起腮帮,泪水一点点冒出来,像吐泡泡的鱼,伴着不停的咳嗽,眼泪鼻涕一起流,全都抹在衣衫上……
他第一次佩服一个孩子的毅力,怎么可以以死相要挟,就为了几幅丹青,而父母妥协的时候,她又那么难过,仿佛知道自己无理取闹,却不得不大闹一场,似歉疚又无奈。他记得她哭了很久很久,久到魔音绕耳,记忆犹新。
一个小孩子的伤心,怎么可以那么痛苦,那么刻骨,哭得毁天灭地,只为了微末小事。
颜无药那时候就做好了心理准备,这小祖宗不好伺候,谁知道伺候着伺候着,就学会迁就,迁就着迁就着,就想要一辈子。
颜指挥使在御花园堵了尧姜陛下,后者躲了好几天,总算豪气一回,扔了那柄遮羞的扇子,双目一瞪,表示谁怕谁!
本以为怎么也得大战一场飞沙走石昏天黑地颠|鸾|倒|凤的两人,实际藏在宫中的酒窖里,各自捧着酒坛一通猛灌,咕咚咕咚直吞,久久没有出声。
他终于笑出来,笑她小时候一桩桩糗事,笑那时候随心所欲的孩子死去,只剩一个拼命想要活下来的可怜人。
她打了个长长的酒嗝,然而并没有醉,眼里只有怅茫,苦涩被小心翼翼地埋葬。
“我已经忘了,自己是什么样子,再怎么随心所欲,又能如何呢……”
“我不在乎对错,不在乎手段,只在乎输赢。”她又灌下一通酒,鼓着腮帮咽不下去,好不容易咽下去了,又被呛到,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流泪。
她想起那对夫妻,为了她的皇位,不惜自己陷入险地,不惜让她陷入险地,只因听信段辜存的鬼话,要她不再为他们牵绊,去做个绝情帝王。
而她终于做到,重重算计,挣扎至今,本以为狠心绝情,却原来爱上最不该爱的人。
她咬紧下唇,苦苦思索,得不出一个答案,“我疯了,你疯了,他们疯了,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疯子……”
他面色沉郁,心上抽抽泣泣的疼,眼中依稀有泪,嗫喏道:“是啊,我们早就疯了……黄雀之利,渔翁之成,早就逼疯了我们……”
但是没办法啊,为了活下去,必须一遍又一遍地去算计人的心。
他看见她蜷缩着蹲在地上,无声吞泣,成了小小的一团,想到凄艳的诗——美人卷珠帘,深坐蹙蛾眉,但见泪痕湿,不知心恨谁。
美人扶醉,放荡娴雅,然而心上落了尘埃,下意识去遮掩,做不到坦荡。
他十指紧扣,一杯苦酒,双目赤红,几乎落泪,怅然到了深处,嗓音里是毫不掩饰的妒恨,“他就那么好……好到隔着血海深仇,你还爱他!”
她叹,“人诞生于世,先畏自然而后祭神灵,先哭喊而后歌唱,哭者有人劝,歌者有人听,一听一劝,便成心动,伤其身痛其骨……”
他不服,摔碎了酒坛,愤怒而心痛,“听劝者还有我!”
她眼中就含了怜悯,怜悯他,也怜悯自己,摇头,“相克相成,好比水火,难解难分……”
“那我呢?我们多年的情谊,那夜你在我怀中,又为什么没有推拒?”
醉意上来,她笑里就带了勾引,“酒是穿肠毒|药,色是刮骨利刀。”
她醉倒在他怀里,抬眼深望,挂着来吧随便吃的神态,她啄他的耳垂,语调凄哀,“我这一生,愧对不少人,我怕终有一日,会伤了你,只能尽力弥补……”
他不由一叹,哽得语不成调,“你一回头,便能看见我,求你……一回头,先看见我。”
她被他搂着,褪去衣衫,火热的身躯交缠,前戏太过敷衍,朦胧中她抱怨,“没有情话吗……”
他喑哑着嗓音,恶狠狠道:“我怕说多了,你会怀孕!”
她奉上自己的樱唇,夹杂动人的娇|喘,“只要努力……吻会有哒!”
她跨坐在他身上,衣衫委地,怀抱火热,不觉严寒,他吻在她湿漉的胸口,吞噬甘甜的乳|汁。他掐住不盈一握的楚腰,咬着她的耳朵,“这世上有许多比权势更美好的东西……”
她娇笑一声,将沉甸甸的浑圆交给他握着,抓住他厚实的肩膀,抬腿轻轻摩挲他的腰。香舌还在他口中流连,又软又暖,慢慢舔过胸口、腰腹,渐渐往下。
颜无药只觉身下一暖,全身肌肉都崩在了一起,刺激越来越强烈,到最后忍无可忍,几乎强硬地压她在地上,尧姜也喘得厉害,那在她唇齿之间逞尽威风的利器刺入身体,她吁气如兰:“无药……”
她的长发擦过他的身体,刺痒中带着难以言说的快感,脸蛋被热气醺得红红的,像冬天刚熟的苹果,他刚想咬一口,就听见她说:“利用完他再丢掉,总比除掉他要有趣吧。”
他苦笑,她如此热情取悦于他,只是不想他出手杀了那人。
他早该知道的,她总有目的,对黎显是这样,对他又有何分别。
一番缠绵耗时甚久,怀中肌肤温软,他有些不想尧姜穿上衣服,想就这么搂着她,尧姜便一动不动,任他浅吻轻抚。
52书库推荐浏览: 九纵 古代言情 女强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