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:“尧姜,今后想要如何,我总依你,不必如此……”
她美丽的眸子里添了几分恍惑,颜无药看懂了她的困惑,他淡淡一笑,神色从容,“不是每个人,接近你,都只为做你的裙下之臣,你我皆是,可以弱小,绝不卑贱。”
尧姜低头,摸摸自己的心口,抚平不听话的跳动,靠在他宽厚的肩头,耳朵都贴在一起,颜无药微微一怔,默然接受了她的亲密。
她拆了他的发,脸贴在他胸口,把玩着那青丝,恍然几分委屈,“你技术好嘛……”
她将滑腻温软抵上他的胸膛,慢慢红了脸,“其实我不知道他技术好不好,反正你比黎显技术好……”
他闻言一怔,许久才反应过来,眼中涌上狂喜,慢慢收紧了怀抱,欲|望很快复苏,他极尽缠绵地吻她,将硬物嵌进她的身体。
“感觉如何?”他动作极尽轻柔,尧姜舒舒服服地躺着,啄他的喉结,“很好呀,指挥使加油。”
颜无药啼笑皆非,只得当真埋头加油。
时间太长,空做无聊,颜无药还关心他所想的事:“你利用他,他能甘心吗?”
尧姜双腿盘着他的腰,答得云淡风轻:“这就由不得他了。”
颜无药告诉自己,最后纵容她一回,让她看清那人的真面目。
女帝登基以来首开恩科,殿试亲点三甲, 状元乃工部尚书之子孔慈,榜眼乃首辅之子段沉,探花乃寒门士子简可立。
依例状元为翰林院修撰,榜眼、探花为翰林院修编,历练一番再派往六部或是地方任职。
放榜之时,三甲骑着高头大马,燕京百姓夹道相迎,好不快意,一日看尽长安花,俘得无数好女心。
尧姜就笑了笑自己,当年的慕容云早已隔世,如今的自己早没了少年恣意的资格。
女帝设宴,三甲出席。状元孔慈温文端方不失棱角,榜眼段沉看似圆滑却有主见,探花简可立文采斐然内有钢骨。
首辅大人对这结果很是满意,他设法添了寒门学子殿试的名额,其中之一得了探花,算是对新政的支持,他亲子得了榜眼,没有状元招风,图个韬光养晦。
他本以为尧姜陛下也会满意,她宴饮之时依旧在笑,可他无端看出了悲凉。
他莫名心虚,探花简可立的确归顺他段氏,礼部裁定三甲上来,女帝所能决定的只是名次而已。
可他又想,她与那位指挥使打得火热,哪有工夫理会这些细枝末节。
段首辅陪着一身便服的尧姜陛下,在一叶扁舟上,下了三个时辰的棋,回回她惨败而归,却不见恼怒,一遍遍地再来。
他终于发现,她真的在伤心,骨子里透出来死寂。
她过完了棋瘾,托腮看了他很久,指尖捻起一枚白玉棋子,忽而掷入湖中,带起一声不轻不重的响。
她蹙眉,委屈道:“我本以为,我与你,成全彼此雄心抱负,兜兜转转,总能共此沉浮。”
段辜存斟茶一杯,笑容温婉,敬她。
她笑,眼里深情,大抵可算作色迷迷,“别有千金笑,来映九枝前。”她凑近他,啧啧可惜,“真不愿意做君后呐?”
此刻他完完全全相信,她爱他,爱到愿意一辈子护着他,爱到不愿意面对今后注定的反目成仇。
她多次戏言要纳他做君后,如今他才了悟——无心之言最真心。
他的掌心,贴在她的额上,嗓音里温情脉脉,“我很挂念你……”
她震落清泪一滴,流星般一纵即逝,眉眼间凄寂疏离,低头下去,喃喃自语,“我向来不信你,可有时不信一人到了极处,何尝不是一种相信?”
她抬眼时已有泪意,“知道为什么我喜欢唱戏?人呐,总有先入为主的观念,认为戏子都很天真,即使遭罪也要和你在一起。”
就像我一样,即便恨你入骨,即便隔着深仇,还是愿意一次次给你机会,我对着你的戏,都是真的。
她叹气,眼里的纠结痛苦慢慢显露,“如果我不是大梁的皇帝,你也不是大梁的首辅,那该多好。”
她如此孩子气,他不由好笑,“如今我也能陪你到老,即便日后为敌”,想到她故作老成,他眼里就带上调侃,灼灼的滚烫,要把她烧焦,“如你所言,都这把年纪了,还要谈恩断义绝吗?”
他一寸寸描摹她的剪影,记住那冰清之姿,玉润之望,终是发自肺腑地感慨,“唯恐海棠春睡去,世间安得解语花,你我彼此相知,便已足够。”
她垂死挣扎,声音发急,眼里的泪快含不住,却终究没有放下尊严,去握他的手。
“前面就是渡口,你若愿意,你我便舍了这滔天富贵,做一对世间最寻常的夫妻!”
段首辅笑,并不相信她的儿戏,“不知为何,你有时像个孩子,有时又像个老翁,分明是孩子气的要求,却又是看透世事的考量。”
他拭去她面上干涸的泪痕,然后亲昵点点她的鼻子,似劝诫似叹息,“天涯海角,比不过画地为牢。”
你我各有责任,深陷其中,怎能逃得开?
她闭眼,掌心的泪握到滚烫,睁眼时恨意滔天,纠葛难言,一字一顿道:“难道非要你死我活,才肯罢休吗?”
湖面上开始下雨,去年第一场春雨,他们还在武英殿中,互诉衷肠,天下为弈。谈的虽是国事,传的却是相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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