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西泽的姑娘,有喜欢的男子必定会说出来,不会藏着掖着扭扭捏捏。”魏祤瑈道,“哪怕……对方不喜欢自己。”
不留一丝辩白和拒绝的机会给他,继而道,“我虽是只见过你一面,可那一面就足够了。那日在大殿上你的笛声悠扬,像极了西泽的瑟箫,似是故人归。”
大殿外吹进一缕清风,我看到你的青白色衣袂飘了起来,些许光亮柔和的洒在你的脸上,就是那一眼,从此一颗心再也不能平息。
“公主厚爱,在下无福,配不上公主。”他俯身作揖,本能的向回城的方向抬腿挪了一步。
“谢渃洹,你跟我回西泽,你就是尊贵的驸马爷,我是父皇最疼爱的长公主,你跟我在一将来也有机会继承西泽皇位的,而你在南玥就只能庸庸碌碌的做一个郡王,你到底明不明白?”她的眼角有泪光。从小到大,她想要什么得不到,除了这份望而不得的感情,叫她碰壁,令她卑微。
他的眼神本是澄澈,彼时回首望的那一眼,却叫她怎么也看不透了。
他的轻笑声,连自己都快要听不清了。只是心里的那个声音,在耳畔却无比清晰。
只要能在守她身边,远远地看一眼就好。他从不奢望能承袭皇位,没有她相伴左右的人生,即使披荆斩棘走上无人之巅也没有半分乐趣。碌碌无为的做一个闲散郡王,偶尔能遥望她的笑颜,却也足矣。
她只能望着那个伸手也抓不住的背影渐行渐远,只有空气中留有一丝证明他曾经来过的气息。
“你说,西泽的嫡长公主递了拜帖?”谢玹一口早茶才咽下,险些吐了出来。
“此刻已经候在府外了。”恭翊亲王府的老管家道。
若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姑娘或是达官显贵的千金,一口回绝倒是容易。可此刻在府门外吹着冷风的是邻国西泽嫡出的长公主魏祤瑈,就算是不愿应付,也绝对不能推脱或者婉拒,无论是传到西泽皇帝耳中或是南玥皇帝耳里,恭翊亲王府都会成为讨伐的对象。可他更没想到,西泽公主一介女流,竟敢登门造访出身武家的南玥亲王府。
魏祤瑈一身南玥千金穿的绣锦大氅,一点也不失公主的气度,端着身子一步一步走近正堂。跟在她身后的还有数名西泽使臣,手中端着诸如红玛瑙金象,九星联珠环一般的华贵贺礼,走在最前的西泽使者,手中端的木漆盘中置着红锦绢,上面明明白白用南玥文写着两个字——婚书。
谢玹征战沙场数年,十里外的一只苍蝇他都能执手箭弦精准的射中,何况是数步之遥的一卷红锦绢。他装作没看见,徐徐道,“不知西泽公主携使臣来访,是为何意啊?”
“西泽陛下曾有密旨,其实公主此番前来探访是为了与南玥皇室联姻。”为首的使者一身西泽人的服饰,走上前一步作解,身后端着婚书的使者也跟上了一步。
“西泽使臣既然身携密旨,便不应当同本王说,现在宫门还没下钥,往返胤和殿想必也来得及。”谢玹不紧不慢地呷了口茶。
“南玥皇室的三位皇子有两位已经娶亲,而大皇子也已经定亲,西泽皇室的嫡亲长公主必不能委身居于妾室,细数南玥皇室,能配上嫡长公主身份的适龄皇亲,唯有洹郡王一人而已。而公主也有意与恭翊亲王联姻,故此携婚书前来拜访。”使臣顿了顿道,“听闻恭翊亲王年轻时在北漠钦城征战时,那时身为亲王的西泽陛下曾经在断崖救过您一名,亲王若与陛下嫡女结上姻亲,亲上加亲自是两国邦交史上的一曲佳话。”
谢玹被搪塞了一番,原本已经到嘴边的话却说不出来了。亲王府若是不娶面前这位西泽公主,不只是王府,整个南玥要负上背信弃义过河拆桥的骂名。
西泽来意分明,提亲也好,逼婚也罢,这是谢渃洹唯一的去处。他堂兄是南玥皇帝,他唯一的儿子谢渃洹便是皇帝的表侄儿,也是独独能承袭恭翊亲王爵位的人。根据南玥历法,他具备袭爵之权以外,同时也具备承袭皇位之权。若是皇帝膝下的三个儿子都不具备条件,那么谢渃洹坐拥江山也是名正言顺。皇帝子嗣稀薄,谢渃洹的存在也是皇帝一直以来忌惮恭翊亲王府的原因。只有谢渃洹与外邦联姻,成了他国的驸马,再不具备承袭皇位的条件时,对于他自己和整个恭翊亲王府上下数百人才是最安全的出路。而与西泽联姻,于整个恭翊亲王府也是百利而无一害。其一,成为西泽嫡公主的夫君,若是将来恭翊亲王府出了什么意外,西泽为了不让魏祤瑈年轻守寡也必定会保下他们嫡亲公主的驸马;其二,纵横朝堂,他并非不知西泽国的命数已近,西泽皇帝命使臣携密旨同公主前来,不过是为公主寻一个夫家傍身,将来西泽若是为北漠吞并,已经嫁到南玥的公主也有了与西泽断干净的理由以保不受牵连,即便西泽不复存在,景琝也会因为恭翊亲王府的儿媳是西泽皇室遗孤而不敢对王府动手,他若是贬斥王府里的任何一人,便会留一个落井下石心胸狭隘的臭名,更是为君记录史册的大忌。
朝堂上下波谲云诡,一步棋差,满盘皆输,稍错一步,摄政王府便是下场。
“公主抬爱。我谢氏一族愿护公主在南玥国的周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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