杏花天影_松月凉墨【完结+番外】(13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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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柏璃的血能点亮曼珠的上古神像,而你的血能点亮沙华的上古神像,你们血液里流淌着的是千百年前这片大陆上的神脉,也只有你们结合后的血液才能打开这些上古遗物……”那凄戚荒唐的笑声犹在耳畔,而在蝶山石洞里,他的血确是引得身后石柱发出幽绿色的光芒,那般颜色就像梦里忘川冥地那片绵延数里的绿坪。

  景翾接过柏璃递来的热茶,笑着问她,“你相信命吗?”

  他笑着发问的唇白的几乎没有血色,映得他本就俊朗的脸更加苍白。

  眼前人走到窗口,打理着前几日采回来的茉莉,沾了满手芬芳,“我们总会拘泥于相信宿命或是放任自如,那究竟什么是命?”

  “所谓命,大抵就是你睁眼来到这个世上之前,就定下来的东西。”他轻轻放下空杯,起身系了一件竹青色兔绒披风,将窗下的人拢进披风中,圈在怀里,“少年心性的时候,我总觉得,我命由我不由天,甚至是十八岁那年母妃告诉我,儿时我就被高人判过命,说我谜命不过三九,那时我仍然不信命,直到在沙场上生死一线,直到感受地上的折戟刺穿肺腑的时候,我才明白什么是命由天定,好像冥冥之中已经将我引入了一个不可破的生死局。”

  怀中圈着的人眼眶有些红,只是伸出温热的手掌搭住他略微冰凉的手,靠后倚着他的肩,看着窗外拿网欢腾的扑着蝴蝶的小家伙。

  怀里的人猫儿似的乖巧,头发散发着好闻的花香,温暖的静静窝在自己怀里。前院里欢脱胡闹的小家伙摔了一个跟头,扑进兰草丛里,不一会儿笑盈盈地攥着一只蓝色的蝴蝶,跑到窗下,放进了母亲手里。

  他笑着笑着,不知道为什么,一滴泪水滴落在手心。

  最多就剩下三年了。

  他忽然有些难过,这一世,是真的不舍得了。

  过了小半月,天愈发热得不像话。天刚蒙蒙亮的时候,景翾蹑手蹑脚地合上了别院的门,独自穿过满是清晨气息的幽谷,走了十里路才到樱川繁华的市集,买回了小家伙和家中妻子最喜欢的甜西瓜。剖开西瓜,清新的果香就肆溢了出来。他悉心的洗净去皮又去了籽儿,才放到冰白瓷果盘上。

  “这天儿太热了……”柏璃伏在里屋的青玉石桌上,身边放着一个装满冰块的瓷缸。

  “过来,我给你切好了西瓜。”景翾把果盘放在帘外的案几上,温柔道。

  “不想动……你过来吧!”

  “张嘴,”他一手端着果盘,屈膝蹲在她身前,“我喂你。”

  他亦是笑笑。知道她怕热,就亲自跑去买西瓜;知道她不喜西瓜籽儿,就用羹勺细细剜去;知道她偶尔会耍耍小脾气,他便笑着容许她的一切。

  “西瓜甜吗?”他伸出修长的手指,为他擦去嘴角的汁子。

  “甜。”她笑着,泪却不争气地淌了下来。早晨醒来时枕畔冰凉,她慌忙地起身推门,向断断续续地刀声出寻去,看到了那一身白衣的身影,在青玉石桌边用羹勺仔细地剜着西瓜籽儿。他的身影一天比一天消瘦,原本合身的白衣一日比一日宽松。

  那西瓜算不上甜,心里却甜得要淌出泪来。

  她趴在桌角看着身前喂她吃西瓜的人,已经不再是少年郎的模样,就像他身后随风变幻的云卷云舒,终究都是落花流水春去也,而时光也在平静的微风里熬到了初秋。

  初秋的午后清凉,带着山谷了萧瑟秋风,卷起了书房里未被镇尺压好的书画。书房里空无一人,桌案上的香炉里松木香袅袅,雕竹镇尺下压着一张泼了墨的宣纸,用叠篆写了一个“秋”字。

  他的字,一向清丽好看。

  毛笔静置了许久,不入风的书房里,挂在笔架上纹丝不动。

  想来他出门很久了。

  她轻轻提起一支笔,点蘸了些许墨水,在宣纸一角临摹他清丽的书法。

  临摹得细致,全然不曾留意到身后渐近的脚步声。

  身后温暖的掌心握住了她的手,提笔撇捺,一气呵成。而他的另一只手俯撑在桌案上,禁锢了她所有的去路。

  转身抬眼,就是他俊秀的面容。

  “怎么,想学写字?”

  “说得好像我不会写字似的。”

  “那就是……”他凑在她的耳边,“想研习为夫的字了?”

  “我才没有。”

  嘴犟着不愿承认,任由他靠近拥揽的身子却已经在心间一览无余地招供了。

  情之所起,一往而深,渐渐覆水难收,一腔暖情流入到微浓的秋意中。

  入了十月以后,幽谷里肆意漫延着桂花香。院落中,墙根处,偶尔探出些桂花枝恣意烟煴着清甜的香气。庭院里幽香阵阵,青石桌上的缠丝莲纹碟上盛满了桂花,花枝上还带着朝露,洇开了花香。

  自然,还有一坛酒。

  桂花顺着她的指尖滑入酒坛中,零零星星的漂浮着,渐渐铺满,复而沉没,酒意夹杂着清甜挥霍开来。

  舀一勺桂花酒入酒炉,文火慢煨,桂花在酒香里翻滚沉淀,香气散得幽远。

  他从身后揽住她,品了一口温酒,嘴里带着些许清甜的酒气,贴着她灼灼道:“很甜……和你一样甜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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