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中安静了片刻,她终究放不下他,起身披了一件薄衣,“进来吧。”
“卑职见过王妃。”
“我从来都不是你们的王妃。”她冷然。
“那……柏小姐,还请您帮帮我们家王爷。”
她只身踏进三王府,他的书房寝殿甚至是后院都遍寻不得。酒壶掉在松木榻上的声音,将她引导了杏雨阁。阁内窗下,他独自坐在桌案上饮酒醉,不知是为情而愁,还是为国而思。
遍寻不得的人竟醉倒在她已离去的空房里,一句说不出口的原谅,心底、眼眶,早已湿润。
她抢过他手中的琉璃盏,“够了,别喝了!”
他迷糊地抬眼一望,眼前是场景如梦境一般,“你来了……”他摇晃着身子,忽然一把抱住她,醉后的景翾像是三岁的孩子一般撒娇着不肯放手。
“起来!”她抓这他的手,他却抱的更紧了,仿佛是小孩子面对挚爱而不愿意撒手的玩具。
“我以为你再也不会见我了……”他一身酒气,低沉地声音略带哭腔,紧紧的抱着她。
“我是不想见你了!”她哽咽着顿了顿,“你府里的侍卫来找我说你喝得不省人事,我怕平白无故搭上你这条人命,更不愿欠你,不过是来看看你死了没有!”
“可你终究是来了。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?”他冷笑了一声,“只是你不愿意承认罢了!”
“我没有,你松手!”她挣脱着,“既然你没死,那我也就回去了!”
“别走。”他柔柔地说道,“能不能留下来陪我?就一夜……”语罢,便晕倒在她怀里。
“喂!喂……”她拍了拍他的脸,他却熟睡了过去。
她抱着他,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,坐在地上,喃喃细语,“其实,我已经原谅你了。你说的对,我不过是不想承认罢了。事已至此,木已成舟,你需要一个能配的上你身份的妻子,可惜你我无缘。纵然是你先负我,可我也不愿意负你,只能用这种决绝的方式,让你慢慢放下我,忘掉我。”
他突然睁眼,抓住她的手,“你说的是真的?”
“你骗我?你根本没晕!”她闪电般地弹开了。
“我要是真晕了,就听不到我璃儿的心里话了,不是吗?”他嘴角微扬笑意,弥漫着微醺的酒气。
“我回去了!”她匆匆地要逃走。
他从身后用温暖的臂膀环抱她,“留下来吧。”他似是乞求,“月就要西沉了,我们从未一起看过日出。”
那样熟悉而温暖的气息在耳畔缠绕,灼热地勒住心弦,虽是心痛到流不出泪,可她难以拒绝。
窗外的花瓣片片飘落,落进房中,伴着花香。夜深人静,他环抱着她伫立在窗前。
耳畔一句“回来好么?”,将她心底预设好的所有防线一应击溃,说不出拒绝。
夜晚陶醉着微醺的酒香,映着滢滢月光,诉说着月下款款情深。
☆、青影 · 二十章 『未央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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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珩涂山归来,三王府却已经历了一场是非繁华,那双璧人还在眼前,只是情分不似从前,仿佛彼此之间反倒多添了一丝信任。
景翾握着柏璃的手,站在三王府前,二人身后的狐裘披风虽凛冽的风轻摆。经此一事,他的手比之前握得更紧了,在冬意里平添了一丝温暖。
“怎么和妹妹站在风口?”萧珩风尘仆仆,冬日里鬓角的黑发竟也微湿。
景翾自知他心疼妹妹,脑海里一丝愧疚之意一闪而过,转而脱口道,“你身上可有带涂氏一族治湿毒的药?”
“没有,但王爷若需要,我对着症状我大概能配出药方。”萧珩将包袱和佩剑递给了王府下人。
“那即刻随我进宫。”
萧珩应了一声,跟随柏璃景翾乘王府的马车进了宫。方才听景翾要带他进宫,他脑海里唯一奔出的想法就是借机洗清冤案,亲自进宫的机会难得,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寻找证据的机会,没问缘由想也不想就答应了。
王府马车宽敞,车外帘下挂着三王府的通行令,一路畅通无阻。窗外宫墙深深,琉璃瓦映着蓝天,格外澄澈明亮。望不到尽头的长街,就是当年父王母妃携手走过的路,皇宫里他们曾经呼吸过的每一丝空气,都是他们曾经共度的霜华。
他的眼眸在笑,心却隐隐作痛。
宸阳宫内,云妃裹着毛毯卧在榻上,殿内漫溢着烧过苍术的气味。景琞和梁凪沄对座在雕花木椅上,显然是等了许久了。
冬日里到了白天阳光覆满宫闱,雪水冰融,湿毒最难痊愈。景翾进了正殿便领着柏璃坐在景琞身边,萧珩走上前稍微俯身见了个礼,便为秋暮云搭脉诊断。
他微微蹙眉,反复搭了几次脉象,结果却都一致。湿毒明显已经缠身好几日,湿气渐渐透进肺腑,看着面容气色姣好,实际上底子慢慢磨得空虚。这样厉害的湿气,并不是天气潮湿所致,而是有人刻意将湿毒虫研磨入吃食,或是放入贴身之物里蓄意谋害。
萧珩起身后退了两步,“湿毒有初入肺腑的症状,靠祛湿汤药和烧苍术不能够控制湿毒蔓延,需要以茯苓、厚朴、佩兰、藿香、生姜加上苍术同时入药,以陈皮薏米辅佐,文火熬制一个时辰饮下,同时添两倍分量的苍术在香炉里燃烧,不出五日,湿毒便能痊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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