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何以见得?”
“玛瑙镯即使是镶铜打磨过也当是玲珑剔透无半分杂质,这外域进贡的也一定是上佳臻品,可这对玛瑙镯对着光看却灰黄暗沉毫不透光,像是被什么暗色的液体浸染过一般,臣方才靠近闻了闻,这里面有着极重的麝香,以及活血的白朮和红花,而镶铜的边角变色,也是铁证。”
景翾背过身走到窗口,合上了那扇雕花窗,沉默了许久,徐徐道,“如果本王记得不错,张太医的母亲姓秋,是母妃表姐的亲弟,张太医家中有着一妻一妾,仿佛还有个及笄的小儿?这样一说,本王倒是要叫张太医一声叔父?”
张太医年过不惑,却吓得腿软,忙跪在了地上,惶惶地念着臣不敢。
“既是如此,张太医还需要记得一句话,今日没有见过什么镯子。家中上有老下有小,有些话还是烂在肚子里的好。”
“是……是。”张太医提着药箱,惶恐着唯唯诺诺地出了东书房。
“荣硕世子来访,还有皇商舒家的嫡小姐。”待到张太医走远了,沈溪才靠近窗边轻声道了一句,“方才碍于皇上和各位主子娘娘在,就候在后院里了,现下想必已经到了杏雨阁。”
果不其然,景翾重返杏雨阁时,舒瑢已经扶着柏璃走出内殿厢房,坐在了紫藤萝架下的藤椅上,萧珩默默地守在身后,端着几个暖壶。
“怎么让璃儿出来吹风?”景翾几个疾步奔上前,攥紧柏璃的手就要抱起。
“王爷,你懂不懂啊?”舒瑢接过萧珩手上的暖壶放在柏璃手上,笑着调侃道,“有孕的妇人若是总躺着,足月后是要难产的,要经常出来走动走动,将来才有利于生产。”
她又借着补了刀调侃,“再说了,让小世子出来闻闻花香不好吗?王爷再与小璃说些甜蜜蜜的情话听,小世子才不会闹腾。”
柏璃攥了攥她的衣摆,小声嗔道,“嘴上越发没规矩了。”
萧珩还在一旁笑看着,景翾掩饰地咳了咳两声,没再说话。舒瑢摆弄着一旁茶几上的几包药材,还打开了些锦盒,“紫苏、黄岑、砂仁、杜仲、苎麻根、还有几盒桑寄,都是家中药铺里上好的安胎药材,我会让人定时往王府里送。”
舒瑢笑了笑,起身在柏璃下巴挑了一指,“我这干娘当的可不便宜啊!”
“哎哎哎,”景翾抓着舒瑢的手就打了一下,“我家媳妇儿你也敢调戏?”
“咳咳,”萧珩蹙着的眉舒展开来,“前几日的事情,阿翾还未同我细讲。”于是走近贴着肩头嘘声道,“给小女儿家留些时间叙叙旧。”
萧珩搭着景翾的肩头走得远了,舒瑢在起身坐在茶几上,猛地打了一个哆嗦,“咦~”
“怎么了?”柏璃抱着暖壶,刚支起身子又被舒瑢按回了藤椅上。
“什么时候‘妹夫’的名号都省了,‘阿翾’?还勾肩搭背的,咦……”舒瑢撇撇嘴道,“还是看紧你家男人,长得那般好看可别让人给拐去了。我记得他之前好像还有一名男友人,经常相伴随侍左右,从前在街上打理商铺的时候时常看到他们,哎,你知道吗……”舒瑢凑近柏璃身边,街坊妈妈似的道,“之前还陪着那位男友人来我家铺子买锦缎做衣裳,竟还帮着裁缝伙计给他量身子,我之前还以为他们是一对儿呢。”
“你说的都什么呀,”柏璃讪笑不止,“寂然公子是他的至交,平日里比较谈的上话罢了。”
“你们婚后倒是很少看到他来王府了,怎么,是心上人娶了美娇娘弃了他,伤心欲绝地走了?”舒瑢那番认真打听又心虚着四处张望的样子又惹得她一顿笑,似乎是打心底觉得景翾和慕寂然是一对儿。
“听阿翾说,寂然公子是住在边地的母亲思念他,回家省亲去了。”
“回去也好,可别再来了。”低声啐口道,“人小夫妻蜜里调油,这家伙来了准得坏事儿,小世子还是要个妹妹的。”
柏璃的脸又蹭上了红霞,用脚绊了绊她的绣花鞋,“青天白日的说什么呢。”
午膳过后又挪去了后院说了会儿子话,眼看天边挂起了胭脂色的霞光,景翾才寻着找来了后院,萧珩隔了两步跟在景翾的身后,前边那人寻妻走得急,又将他甩了三四步。
舒瑢还在大口地往嘴里塞着桌上的玫瑰花饼,看着萧珩转进了别院,囫囵一口吞了下去,被噎得咳出了声来。
柏璃侧颜看了看她噎得脸都红了,咬着唇忍住了笑。景翾还没走到她身边,便着急地解下了身上那件银绣松枝薄锦披风,带着行走间那阵松木香,顺势为她披上,走到身前系了,“晚风起了,还不知道加一件衣裳,现在不是一个人了,还不知道照顾自己,儿子也跟着你挨冻。”
他本不是会照顾人的,在积年累月里身边伴着一个捧在心上的人,时时刻刻都上着心。
萧珩笑着走得近了,舒瑢才应是压住了咳嗽声,垂了垂眉站起了身。
柏璃被景翾的披风圈在怀里,两人对上了眼,柏璃才压着笑意道,“今日王府没有备下足够的膳食,就不留你们用晚膳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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