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头拉了拉舒瑢的手,“你方才不是说想吃得月楼的桃花酥吗?”
“哥哥也是有时间的吧?”她眉眼含笑。
舒瑢声音小到快要听不见了,偏是景翾在身后圈着柏璃的腰,听得一字不差,险些笑出来,“我什么时候说过……”
萧珩擦过她的肩,极尽柔和,“走吧。”
得月楼最好的雅间外琴声悠扬,搁着一道兰菊秋景图的屏风,抚琴的绝色若隐若现。月色洒在酒桌一角,映着窗外的连绵灯火。姜香豆黄,芙蓉鲜虾,桃仁鸡丁,鲜蘑豆腐,荷塘莲香,还有那一道她心心念念的桃花酥,萧珩特意嘱咐店小二加了一勺桂花蜜,桃花香夹杂着桂花的清甜,成了一道桂汁桃花酥。
她自是吃得欢愉,对座的萧珩夹了一块豆腐,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的灯火繁华。酒桌寂静,唯有隔间的古琴声悠远阵阵。
“一月未见,你……过得可还好吗?”
“……”
“嗯……挺好。”
“家里……也都还好吗?”
“家里最近忙着给我寻亲联姻,安排婚事。”
“联姻?”萧珩手猛地一抖,藕片掉在了地上,忙一脚跨过,用衣袍挡住,“你不是总在自家商铺忙碌,为何着急成亲?”
她笑道,“母亲说我到了年纪,不能总在街上抛头露面,即使要照顾家里的生意,找一个夫家做靠山也是好的。”
“噢,这样……”他不太自然地端起瓷盏抿了一口,“那家中长辈可有满意的人选?”
“皇城里纨绔子弟太多,尚且没有。”她不以为然地继续吃着,面前那盘芙蓉鲜虾萧珩一口没动,却几乎要被她扫空了去。
他轻笑了一声,夹了块着上鲜汁的豆腐放在对面的碗里。
没有就好。
就着月光踏出得月楼,外围的花圃里栀子花香弥漫,在酒肉过后心上平添了一份宁静。街上月影流华,万家灯火与酒肆楚馆外的灯笼照亮了东街的一片天,街边卖莲花灯和陶泥娃娃的流动铺子都映着红光。
“我送你回去。”他一手护着她,浅声道。
人流攒动,熙熙攘攘的月夜里,男男女女与妇女儿童涌成了东街的流水游龙,冲散了并肩而行的他们。萧珩蜷着的手将心迹展露无遗,一双眼在人海里寻着,此生也就这一人能够牵动他的心,让他体会到何为紧张。
还记得去她房里探望的那天,月色同今夜一般好,往后就如一头莽撞蹦跶的小鹿,不知在何时就撞进了他的心上,偷偷藏起那分别的时光里被岁月打磨的想念。
惘然低头,眼前的纤纤玉手上金缠丝藤蔓镯入了他的眼,还有那身绛紫粉烟罗纱裙,本能地牵起了那只手。
既然在茫茫人海里牵住了,那便一辈子也不会再放手了。
掌心的热流交替,传递,她紧张得手又紧了几分,在川流不息中被他无意间的换作了十指相扣。
穿过熙来攘往的人群,走上朱雀桥,成了月夜里最好的一抹光景。
踏上桥,就是一生。
走下桥,便是一世。
紧扣的十指被护在心口,腰间被一只手护住,一抹澄澈的冷月流霜打在身上。眼瞳照映着眼瞳,温热的气息灼灼,被紧扣的五指让他护在心尖上,灼热的体温似是要融化在清寒的月夜里,余下两颗心跳出了一曲回响。
必生听过柔情百转的话,不过就是一句:
“等我娶你。”
☆、浮生 · 三十三 『落寒』
夜深人静时,颐秀宫内殿只余下主仆二人,羽莲终于忍不住问道,“娘娘,那个镯子……不会被发现吧?”
“哼,”菡妃冷笑一声,“那可是外域进贡的玛瑙镯,况且那还是皇上赏给本宫的,就算是里头有点儿什么东西,那也怪不到本宫头上来,外域人善用香制香,贡品里夹杂着香也不足为过,本宫也不知道那玛瑙镯里有什么,也不过是不知者无罪罢了。”
“本宫的燚儿还没有子嗣,纵着老三家那个来日诞下皇孙,岂非叫皇上更喜爱景翾几分,万一皇上瞧着千秋有后,一时兴起立他做了储君,那我的燚儿就没有机会了,她秋暮云什么家世,凭什么母仪天下!本宫岂能让那个孩子有机会睁眼?”
小宫女送进来一盏雨后龙井茶,冷菡呷了一口,不知在想些什么,茶盏晃了晃,茶水斜溢了出来,羽樱上前接住了那盏茶,耳边却听得菡妃呢喃,“这道镯子还不足以保障……”
一声娇媚又凌傲的女声在内殿里回响,“也巧,明天十五了……”
几只黄雀在御花园里嬉笑玩闹,似是戏场子拉开了幕布一般,使得原本沉寂的清晨这会儿也热闹了起来。膳房里的宫女来往穿过御花园,拎着食盒往每个宫里头送,晚些时候,浸润着花香的御花园里便齐齐的堆着赏花人。
每逢十五,除了住在皇城里的宫妃,从四品以上的王妃命妇都要进宫觐见皇后。夫人们穿着匹配官家的华服,坠着环佩朝珠,满头珠翠华饰隐在花丛里能叫人看花了眼。
大皇子尚未娶亲,虽然众人皆知未来王妃必是此时住在云妃宫中的梁国公嫡女,只因没有正式求娶过门,今日也没能前来,而三皇子府上的汮郡王府因为有孕特赦免于觐见,嫡亲的眷属里唯有二皇子府上的豫郡王妃一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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