彩虹之上:消逝_AnTom【完结+番外】(50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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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始终没能将心里的疑问说出口。只是,看着先生他沉醉在遥远的回忆里,自己也不由得想象那些画面并感同身受之时……在这个不知道荒弃了多久的老宅里,有什么在逐渐浮出,波纹一圈圈的荡住我们,也有什么在逐渐消逝,伴随着涟漪的远去,让湖面归于平静。

  一切发生得转瞬即逝,快得仿佛既是开始,也是结束。

  先生很快就打猎回来两只野兔,而我摘的野菜也差不多了。我从厨房里找到半个坛子,清洗后还可以当锅用。于是我们边喝着菜汤,边烧烤篝火上的两只兔子。

  先生问我童年时有趣的事情。其实大概的都写信跟他讲过,不过我还是记起了那么一件,我忽然想起了贝比。我家后面的山坡上,有一棵老榕树,又高又大,每天都有成群结队的鸟儿停在树梢叽叽喳喳。

  贝比常常带着我到树下吹吹风,聊聊天。谈他的理想,他的抱负——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在中域出人头地。他很喜欢找点事情做,有一天,他兴奋地把我叫出来,连赶带催地带我爬到了山坡上。我顺着他指的方向,真看到有个马蜂窝挂在密密麻麻的树枝里。

  他全副武装地上去,然后在惨叫声中,叽里咕噜地滚下来。无论如何,他还是把马蜂窝给捅下来大半了,摔在地上七零八落。我捂紧脸,张开口袋挨着捡起来,然后把贝比背到身上,一溜烟地跑下了山。

  回家我还是挨了姨母的骂,毕竟怎么防,脸上还是冒出来几个大包。有一个还挨着眼睛,更是遮掩不住。不过,我还是比贝比好多了,尽管他母亲看到口袋里的蜂蜜并没有说什么,但他自己还是免不了在医院住上了几个月。

  期间,我常常去探望贝比,带了一本书给他打发时间。听说,后来直到他出院的那天,他还抱着那本书不肯撒手。医生和护士只得把他从病床上抬起来,最后丢进了他母亲的车里。

  这里一贫如洗,也没能剩下什么是完好的。但先生还是留意到了,他让我踩在他的头上,从堂厅的墙上扒下来一半幅残画。画上的山水河川几乎斑驳脱离,展翅的雄鹰也仅剩下半只锐利的眼睛。

  先生注视了良久,折叠好收进衣服时,才对我微笑。他有想说什么的,触景生情的话。沉默会儿后,我踮起脚尖,拍拍他的肩膀问:

  “离开了吗?”

  “嗯。走吧。”

  不过,他停在了院门前。一片比我还高的野草丛。

  “还记得以前问我喜欢什么颜色吗?”他问我。

  但凡帕奥里德的事,记得都很清楚。“你说鹅黄色,毛茸茸的小鸭子身上的那种。那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不是有某个重口味。”

  “小时候,这里就是一片黄花菜。阿姨经常炒给我们吃。”

  他笑着说,“谁嘴巴大谁就吃得多,他们从来没赢过我。”

  下山的时候,先生一直落在后面。小路两边的竹林随风摇摆,扁舟似的竹叶就一直在飘落。我背揣着手,踏着节拍迈下台阶。一步又一步。不过,的确是在想事情,因为只剩最后一个目的地了:

  阿拉斯加雪山,中域和东域的生命线。

  ——“咔擦!”

  一片笋壳把我惊醒来。我低头看看,小心捡起它:

  “居然爬着个小家伙,蛮可爱的。”

  本想拿给帕奥里德看看。他却盯着我,不自觉退了两步:

  “你……艾米莉亚,你站住。”

  “先生?”停在原地,我愣了愣。

  “难道……你怕这个?”我摇摇笋壳。

  “有点童年阴影。你拿过来干什么。”

  “有只很漂亮的毛毛虫,五颜六色的。你瞧。”

  我举起来,给他展示展示。

  “哦,你先放地上,我自己过来看——啊!你走开!”

  第15章 第 15 章

  就像发现了新世界,也许比这更有意思:我一路缠着帕奥里德,问他还有哪些好玩的不可告人的秘密。比如蜘蛛怕不怕,会喷出毒液的眼镜蛇呢?还有,他怕不怕我,我生气起来可是连自己都管不住的,尽管他没见过,但是我要说给他听。

  后来,我干脆抱挂在他的手上,不停地问啊问。他不回答,我也不下来。他就拖着我,一脸的黑线,想甩也不是,不甩也不是。我跟荡秋千似的,一会儿挂着,一会儿抱着,累了还要让先生停下来换只手。

  嘿嘿,曾经有一段时间,贝比就是这么缠着我的。我可清楚其中的滋味。

  回到镇上,我低头一看,两个鞋尖都磨平了些。帕奥里德敲敲我的头,脸色当然不大好。他挥挥自己的手臂,长长地吁了口气。我建议说可以在镇子里过夜,明天早上再出发。不过先生却是拒绝了。

  我们没怎么停留,回到停车的河岸边。

  帕奥里德渐渐慢下来,看着车对面的一行人。

  在几位后辈的搀扶下,一位白鹤爷爷走过来。他拄着拐杖,步履维艰。脖颈间羽毛都凋零地所剩无几。他看着先生,显得很激动。

  “你是……埃摩森吧?”

  走进了两步,老爷爷止不住颤抖的身体叹道。“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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