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不论沈佩说什么,都规矩听着应着,好脾气的任她欺负的穆凉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,下手又重又狠,捏的沈佩生疼。
几乎同一时刻,小黑的匕首就已经架在穆凉脖子上,声音低沉危险,“松手——”
若是平时,穆凉一定松手了。可此刻,他就像没听到一样,双手如同钢铁禁锢,双目通红,嗓音嘶哑,“画像?”
……
“你……弄…疼我…了。”沈佩疼的声音都快变形了,她不知道穆凉居然有这么大力气。
穆凉这才松了手,神色里带了点狼狈。他居然因为害怕而险些失手伤人,“抱歉。”
沈佩不说话,穆凉只好用他嘶哑的声音继续问,“能不能把画像收回来...?”
沈佩不知道一幅画像能让穆凉这般失态,只是觉得穆凉的怒火莫名其妙,话语里都带了几分嗔怪意味,“为什么?”
穆凉恼怒的皱起眉,不知道从何说起。他的画像,如果真的一不小心流入□□,他该怎么办?
他毕竟是流放而来,白柏如今虽然不管他,可若见他活得这般潇洒呢?
哦,还有白莫。
他不知道自己在白莫心里是死了还是走了,总之都是不会再回来的人了,他又为什么要去平白扰了白莫的安宁?
或者,只是说如果。如果白莫看到画像,执意来找他,那白柏会不会伤害她?
穆凉痛恨自己没能力保护白莫,更痛恨自己没本事忘记她。
有再多的思量,穆凉也不能说。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,他已经成为了白莫的负担,成为她难以启齿的累赘。
他的往事,一旦提及,都会脏了白莫的名声。
穆凉最后只是摇了摇头,神色痛苦,又重复了一遍,“把画像收回来吧。”
这已经是恳求了。
沈佩觉察出他状态不对,关切地看着他,又带着几分安慰意味的应允道,“好,我找人去办。”
但她看不到,小黑听见她那刻意放软的声音时有一刻失神,又故作镇定的恢复如常,手上的刀毫无用处似的收了起来。
别人是相互怜惜的,唯有他的千百般担心爱护,都是无用。
人人,事事,生生皆有求而不得者。
穆凉俯身去捡地上的纸,想顺便为自己的失态给沈佩道个歉。他那般复杂又肮脏的往事,沈佩又不知情,他不可以迁怒于她的。
他本是不想展开来看的,可捡起来的时候纸张被风吹开,穆凉就看见一张有些沧桑的脸。
也不算年纪大,眉眼都还是少年时的模样,只是总有点愁态似的,不如少年时张扬肆意。故而给人一种经历过千山万水,波澜不惊、心如止水的感觉。
但愿如此吧。
其实他一向不顾及什么容颜,军营里又本就没有铜镜。况且他又一向忙碌,就算有铜镜,他也腾不出空来细细端详。近三十年,他对自己的脸长相如何,一向不甚在意。
他不知道这画师画的够不够传神,甚至也不知晓该怎么评价,只是草草折叠就还给了沈佩。
也不知道那些慕名而来的女孩们失不失望。
他不禁苦笑,自顾不暇的人怎么还有功夫去注意别人的心思。
第69章 遥遥——
沈佩小心翼翼的把画收了起来,心中也还是委屈,却又不能逼问穆凉了,她本也无意惹恼他。
“抱歉。”穆凉又道了一次歉,屋里空气好像有些稀薄,他急着把门窗打开透透气。
“诶——”沈佩在他身后喊他,他也充耳不闻。
玉棠寺有一个容颜俊俏的男子,这事早已经不新鲜了。更新奇的是,他那如狼似虎的夫人,打会宁一路追过来啦!说是如今就住在寺里,这事也已经传遍乡坊间了。
每日来玉棠寺的人更多了,倒不再是为了一睹这位俊俏男子的真容,而是想看看贵族家里的小姐是怎么教训逃跑的夫婿的。
这回沈佩也成了被围观的人,也算是自作自受。
可本该是愁苦郁闷的事,沈佩却整日美滋滋、乐呵呵的围着穆凉转。
那可不是嘛,现在整个寺庙里外这样多的人,都知道她是穆凉的夫人,绝对够她高兴了。她盘算着再陪穆凉住些时日,然后就拐他回会宁去成亲。
哦,虽说她这回出行是偷偷跑出来的,不知道父亲会不会生气。不过也没什么大碍,就算生气了,只要她软言软语的服两句软,撒两句娇,父亲也就不会追究了,这么些年,都是如此的。
到时候和穆凉成了亲,她要和他约法三章,可不能乱发脾气,也不能再骗她了。
沈佩是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,穆凉却头疼极了。他被美景折服,故而在玉棠寺借宿,本就是他一个人的事,碍不到寺庙里什么的。
如今,先是来求医问药的,再是来看沈佩的,整个寺庙里全都不得安宁。他知道主持大抵是觉得错不在他,才没有出言赶他走,可长此以往,他哪来的脸继续呆在玉棠寺扰人清修啊。
况且,如今就是沈佩待在寺庙里,也不合规矩,都是男人聚集的地方,她拖家带口的在这过起日子,像什么样子?
还有沈佩问他为何要在此处借宿之时,穆凉为了敷衍她随口说是:看厌了美景,就会离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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