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的有这么好的事嘛……
她身下枕着的,怀里抱着的全是按着当初与穆凉结婚的时候同款样式剪裁的。
这样就可以自欺欺人的……以为还是身处当初那样。
被厚重的被子压得有些喘不过气,白莫把被子推开,额角都有了薄汗。
她第一回猜想穆凉或许没死的时候,是在她偶然在别人手上看见那张画像的时候。她其实久不出门,甚至为数不多、屈指可数。
就这样的几次,居然让她撞见一个手握画卷端详的人,或许冥冥之中是自有天意的。
他们还尚不该结束。
抱着这样的一点点窃喜。她继续着自己替穆凉复仇的任务。
他从前就是一个说的少,做的多的人。很多事情,白莫都不必交代,穆凉都能安排的妥贴。所以这一次,换她为穆凉做一点点小事。
曾经或多或少欺侮压榨过他的人,一个都不能放过。
除了赎罪以外,她还有一点私心。
她希望等穆凉回来的时候,能让他看到,其实自己也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。所以,再也不会因为穆凉想向谁复仇,再轻慢他。
许是她一直都做错了,在白柏和穆凉之间,一直游离。
难得有机会和穆凉厮守的时候,居然想到和白柏一道算计旁人。如今和白柏在一处,却又一直念着穆凉。
她早该在两个人之间有些取舍的。
总不能什么好事都让她占了不是?
一个君临天下的帝王,和一个少年得志的常胜将军?其实掰开了算,白柏与她又算不上姐弟,只是阴差阳错,搞错了好些年。所以,在这一刻,她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。
她怎么会再抛弃一次穆凉呢,白柏有这天下,她只想和穆凉互相取暖就可以了。
想要得太多,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。
白莫在床上连着翻了几个身,心头略涌起些不知名的烦躁。
呜……不过,她在白柏和穆凉之间多次取舍,犹豫不决,穆凉也是理应理解的。毕竟两个都是与她一同长大的嘛,就是养个猫猫狗狗,也都是会有些感情的。
她当初只是,没有选择相信穆凉而已。但是光看说辞,嗯,穆凉的说辞的确也不怎么合理的对吧?
白莫心虚的又抱起被子,把脑袋埋进枕头里,心头懊恼更甚。
只觉得像是有只猫儿在不住的抓挠。
呜…反正、反正,这回回来,希望穆凉不要记恨她才好……
越想越没底气,到最后白莫眼底都带上了点湿意,最后带着点委屈、迷迷糊糊的睡着了。
第86章 皇陵
白柏让白莫气得够呛。自家姐姐自然是好的,但他让傅杞那般背弃一次,实在看不得白莫如今这幅刻意作妖的样子。
分明是没谁可以倚靠了,怎么就能固执到一直念着一个回不来的故人?
白柏坏脾气的皱着眉,额角眼下都爬了皱纹,没有半分少年的恣意。算着岁数,分明还没过三十岁,却好像已经在这王位上耗费了好些时候。
空荡荡的屋子,一个人呆的也有些厌了。
白柏把自己泡进浴池,赤着身子抱臂趴在池边,脸上带了一丝潮红,今日的水温似乎格外的高。被蒸腾的热气熏得脑袋发昏,白柏昏昏沉沉的半睡半醒。
他是个帝王,所以哪怕连他自己都不够自信,可他还是希望,能有人是信任他,倚靠他的。可谈什么至亲至爱?白柏冷哼一声,带着一身湿气从水中起身。
随手抓了一件赤色的里衣披在湿漉漉的身上,立马有几块被水滴浸湿的深色晕染在衣料极好的衣袍上。
比起皇权至上的黄色,他近来格外偏爱赤色的衣裳。就如同,哪怕是再通天的权势,时间久了还是会有些厌。
他揽了揽身侧有些凌乱的长发,将他们束成发髻,散落身侧的白发极为扎眼。原本是青葱少年,活活被熬成了垂垂老矣的老人。
他从前的发髻是半披半束的,颈侧的黑发顽皮,随着跑动之类都要不停翘起。故而他从前总闹着要束起高高的发髻,如今却是被丝丝白发刺的不得不束起。
人嘛,总是要有些成长的。
白柏一个人在偌大的浴池旁边席地而坐,这屋子太热了,蒸的他有些发汗。可一旦到了别的地方,他就再没有松懈的理由了。于是浴房就成了他的避难所,难得能忍受眼下涌起的阵阵酸涩。
他身边的人原本都是跟了他许久了,不懂规矩的根本活不过半月。故而,谁也不会那么不怕死的打扰他的沐浴。
可这回,似乎不是这样。来敲门的是跟他最久的小德子,声音也放得又细又轻,“皇上,小德子能进吗?”
白柏虽然有点烦,却也明白小德子不是什么唐突的人,定然是出了什么事的。于是他揉了揉眼下,掩去那点悲怆,起身理了理衣领,才扬声道,“进来吧。”
小德子是弯腰低头进来的,跪下的时机也比平日在大殿上更早,分明是有些怯懦,是在躲他的。白柏冷笑,连小德子都怕他。
也是,谁不知道,他堂堂天子,和一个男人纠缠不清。如今朝廷中的男子哪个不是对他敬而远之,生怕遭殃。呵,真把他当成什么人都能凑合的了?连个太监也要跟他来避嫌这一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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