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词道:“既是如此,为何我妹妹去了庄子,你却没跟着?”
那丫鬟顿时一滞,没了声。
庄婉清被送到乡下庄子,没把这忠心的丫鬟带上。带上了,那她就真的没有机会从庄子出来了。
庄词一看,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,道:“行了,你下去吧。”
那丫鬟犹不死心,还想再说道什么,庄词扔下一句:“再多说一个字,你就去庄子陪我妹妹吧。”她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。
庄词面上看似不管,到晚间,他见到庄鸿曦,还是忍不住替庄婉清说了几句好话。
庄鸿曦本以为他会先反省,哪知会听到他替庄婉清求情的话,顿时就黑了脸,道:“你才从西戎军的俘虏营出来,就急匆匆替别人求情,你哪里来的脸。我要是你,早羞愧得一根绳子吊死了,还进宫领赏,你当了俘虏很光荣自豪?”
庄词讪讪然道:“祖父,这一码归一码,婉清她到底是个姑娘家,面子薄……”
“行,一码归一码。”他要讲道理,庄鸿曦就和他讲道理,“你妹妹是个姑娘家面子薄,那席丫头就不是个姑娘家了?你听听你妹妹怎么编排席丫头,水性杨花,在军营里人尽可夫!”
提起这事庄鸿曦还是忍不住怒火攻心,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,“这么恶毒的话也敢说,要换成寻常人家的姑娘,早上吊死了!”
“这怎么可能!”庄词不敢置信。
“她自己都认了,你要是不信,就自己去问她。”庄鸿曦冷哼一声。
“这……”庄词想起庄婉清以往待人都是温和有礼的,还是不愿意相信她是这样的人,辩解道:“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?”
都这时候了,还替她辩解呢。庄鸿曦都气笑了,懒得再管这个缺脑子的孙子,骂道:“滚回你院里去,不要来碍我的眼,蠢货。”
庄词虽然怕庄鸿曦,但也没真的听话滚了,而是缩了缩脑袋,道:“祖父,我……我还有话说。”
“说什么说,你那肚子里装的什么,我一眼就看出来了。”庄鸿曦先前还对他有那么一点指望,想着只要他能自我反省,就好好的教他,毕竟他就这么一个孙子。但听到庄词自己一身腥还想替庄婉清求情后,庄鸿曦就歇了这份心。
觉悟差一点没关系,心性不好也不是大问题,这些都可以教可以改,可蠢成这样,就跟白长了个脑袋似的,教再多也是白瞎。
但庄鸿曦想归归,嘴上却没把住,语重心长地道:“贪生怕死没关系,这是人的求生本能,能活着没有哪个想死。你不愿挥刀自刎,甘愿当俘虏,这是你的选择,我不怪你。但你既然选择苟活,就得承担这个选择所带来的后果,别想着同大家服个软发几句不痛不痒的誓,就想让人对你改观,天底下没有这么好的事,该你受的冷言冷语,你就受着吧。”
庄鸿曦长叹了口气,朝庄词摆了摆手,“行了,你回你院里去吧,没事不必到我这儿来了。”
庄词一怔,抿直了嘴。
祖父连罚他的心思都没有了,这表示祖父是彻底对他失望,不想再管他了。
庄词离开庄鸿曦的院里,却没有回到自己住的院落,而是进了小祠堂。
跪在祖宗牌位前,他脑中浮现的却是在镇远侯府里席香与穆瑛互相切磋的场景。
明明是两个姑娘家,可身手却比男人还要利索。他当时惊艳不已甚至看痴了,可后来听到祖父不住地夸她们,他顿时就有些不服,觉得两个姑娘能做到的,他也可以。
于是他也参军,在军营里操练从未叫过一声苦,祖父率兵出征,他便混入军队,也跟着一起去雍州。
本以为,他会大杀四方,从此一战成名。
可到了雍州才发现,他这半路出家的新兵,别说上阵杀敌了,只是看到伤兵就已经被吓得脚软。
庄词心下难堪,闭了闭眼,觉得没脸面对祖宗牌位。
他在小祠堂跪了足足一夜。
天将破晓时,庄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,随后起身离开小祠堂,留书离家,不知去向。
第055章
昌平五月二十三,席香与穆瑛等人离开汴梁,前往雍州。
此一去,若没意外,三五年内她都不会再有机会到汴梁来。
但不来也好,她与穆瑛等人对汴梁都没有丝毫归属感。
她离开的那天,陈令、陈瑜兄弟二人都来驿站相送,宁氏、苏氏、林氏三人脱不开身,都遣了身边的婆子来。令她最为意外的是,谢礼谦也出现了。
她在汴梁近两个月,谢礼谦始终没消息。陈瑜只和她说谢礼谦拜了位名师,正在汴梁南郊私学中苦读,备考今年秋闱乡试。
那位老先生,学问极好,但教学却十分严苛,拜在他门下,便要一心读书,轻易不许人分心理会其他俗事,是以陈瑜便没知会谢礼谦席香在汴梁的事,免得谢礼谦分心。
席香走前,他才将消息送去给谢礼谦。那位老先生得知是要送席香后,道国之功臣应当敬重礼待,特例许了谢礼谦一天假,让他出来送席香。
故而,席香等人见了谢礼谦,都十分惊喜。半年不见,谢礼谦已经足足高了席香一个头,而穆瑛更是只到他胸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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