席鸿敲敲桌子,唤回走神的安乐:“认真听讲!”
安乐问:“我什么时候能出门,到外面走走?”
席鸿道:“等天气暖和了,立春吧。”
安乐便伏在书案上,继续聚精会神地盯着蔚景曜的手,用惊奇的口吻说:“这就是淋过雨、吹过风的手背吗?”她把自己的手和蔚景曜放在一起对比,一个娇小,一个大点,一个苍白无力,一个是健康的麦色,无论如何都不一样:“好羡慕呢!”
眼见席鸿无动于衷,蔚景曜若如无所觉,安乐自娱自乐地又唱:“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,在逼一个最爱你的人即兴表演——”
席鸿随口接唱:“什么时候我们开始收起了底线,顺应时代的改变看那些拙劣的表演。”
安乐一个激灵坐直了,扬声高喊:“大兄die,跨越了时间的界限,是谁、送你来到我身边?”
一旁静默的侍从突然也接道:“是那圆圆的明月、明月。”
安乐更是震惊,她捂着胸口,又唱:“是那潺潺的山泉,是那潺潺的山泉——”她一边刻意地拖长调子,一边无比期待地暗示侍从接下去。侍从感受到安乐的灼灼目光,腼腆地笑笑,开口道:“后面还有吗?之前都没听公主唱过。”
“……”
安乐:怪我咯?
时至晌午,安乐照例盛情地邀请席鸿同她一起用膳。席鸿怜悯地摸摸她的头:“清一色的萝卜白chei,谁吃谁遭罪。”言毕,迫不及待地甩袖走了人。安乐一把抓紧蔚景曜,不容他拒绝,直接吆喝道:“开膳!”
九九八十一道菜肴陆续上桌,蔚景曜后知后觉反应过来,席鸿临走前所说的“萝卜白chei”原来是指的“萝卜白菜”,青萝卜炖汤、清炒萝卜丝、清炒白菜、白菜炖豆腐……御膳房大抵也是削尖了脑袋,一共就那么清汤寡水的几样蔬菜,在做法上创新不了,便开始调整摆盘。以至于后面的膳食,都成了清炒萝卜丝+红心萝卜雕桃花,清炒萝卜丝+红心萝卜雕梅花,再往后清炒萝卜丝+红心萝卜雕兔子,清炒萝卜丝+红心萝卜雕老虎……不容易,蔚景曜又悄悄瞥一眼愁眉苦脸的安乐,便又在心里补上一句,都不容易。
侍从手持银针,开始一道道地尝膳试毒。
安乐幽幽地问:“好吃吗?”
侍从恭谨道:“奴才不敢妄言。”
安乐道:“随便说,我特赦你无罪。”
侍从当即道:“好吃。”
“……”
安乐:为什么不按常理出牌,这种耿直的侍从我不想要。
侍从忐忑地偷偷抬眸,发现安乐的面色不太对,当即“扑通”跪在地上,连磕了几个响头:“安公主饶命、求安公主恕罪!”
安乐摆摆手:“没事,起来吧。”
侍从手脚并用地爬起来,双手暗藏在宽大的袖口中握紧至颤抖,又道:“奴才生在东闽,自小贫瘠惯了,吃什么都觉得好吃。”
闻言,蔚景曜不动声色地蹙了眉,落在侍从身上的视线,带了杀意。
而安乐先是“哦”了一声,继而果然管不住自己八卦的嘴,上钩入了套,道:“东闽和上京城相隔甚远,那你为何来到……”她扭头,不确定地向蔚景曜求证:“是挺远吧?”蔚景曜敛去眼中的锋芒,平静地点头:“是。”于是安乐放心地接着说:“东闽和上京城相隔甚远、甚远,哈哈哈哈,我地理学得不错!”自夸一番,她心满意足地给蔚景曜夹一筷子萝卜丝,“来,吃饭,别客气。”事情就这么翻了篇。
“……”
侍从:为什么不按常理出牌,为什么不继续追问我的悲惨身世?
在某些事上超小心眼·安乐。
蔚景曜用过膳,要告辞。临走的时候,安乐眼疾手快扯住他的衣袖:“听说民间有一种用土裹起来、放进灶坑里烹调的食物?”
蔚景曜想了想,道:“不曾听说。”
安乐着急:“你再仔细想想,一只白鸡,清理干净,先在鸡身涂抹酱料,再用鲜荷叶包起来,”她吸了吸口水:“荷叶外层裹上湿黄泥,放在火坑里烤,等烤熟之后,你扒开干泥,打开荷叶,哇塞塞,喷香扑鼻,一只酥滑肥嫩的叫花鸡就这样做好了!”
“……”
“没听过这个?没关系,我还有别的做法。不,我是说,我听说民间还有其他种类的美食。”
蔚景曜了然,顺着安乐的话道:“听说华斋最新出的一种花瓣酥……”
安乐眼前一亮,激动地握了握拳,道:“不是点心铺子,是飘香十里的那种……”
“肉?”
“呀,这可不是我说的。”安乐欢快地围着蔚景曜转圈,“本公主脾寒体弱,怎么吃得了大鱼大肉?可你非要给我带野山菇炖小鸡,我也得吃上一口不是?”她一边说,一边溜达,结果不留神,左脚绊了下右脚,迎面就往地上趴。她四肢着地摔在毛毛毯上,不疼,就是脑子有点懵。
蔚景曜默念一句“得罪”,两手把她从地上提起来。安乐腿软,提起来也放不直,站不住,蔚景曜只好把她放去高椅上。
安乐手搭在膝盖,规矩地坐着,想到自己方才丢脸的表现,顿时悲从中来,哼哼唧唧想哭。她可怜兮兮地看着蔚景曜,小声道:“其实我腿脚还好,没有那么弱。”
“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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