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嗳!”褚轻红拽住她胳膊,“明天,我……能不能……”
“不能。”
无论褚轻红的要求是什么,桑湉的答案都是NO。
明天,是比赛关键性的一天。她不希望被任何人干扰到她的状态与发挥。
赛后的专访她也不想做。再深一点的私交,老实说她也本能在抗拒。
褚轻红受伤地张张嘴,手还拽着她。
男人们一喝多,就有失态的,倒不至于公然耍流氓,口头上便宜能讨还是要讨的。
便有人见状嚷:“美女,别拉她,来拉我!”
又有人跟着嚷:“你拉她没用,她喜欢‘大家伙’!”
所谓的大家伙,钓鱼的人都明白,意指大鱼有时亦或言“巨|物”。然而在这个语境下,猥琐暧昧不言而喻。
霎时哄笑声四起。桑湉抽出胳膊不紧不慢往回走。
将至篝火旁,她静静扫了眼那群咧嘴调笑的男人们。
就是那么静静的一眼,男人们全体默了默。
这一刻或许用气场两米八形容她都是错误的。
她拥有的不是气场,是结界。
在这个结界里面她的震慑力足以令口无遮拦的男人们闭嘴,同时感到山雨欲来却平静无风的压迫感。
男人们短暂诡异的肃然中,褚轻红对着桑湉背影喊:“桑湉——晚安!”
桑湉脚下不停亦未回头只向后摆了摆手:“好梦。”
而后自回住处歇息了。
☆、第 6 章
陪褚轻红这么一折腾,桑湉钻进行军床上的睡袋时,已近当地时间19点。
窗外依稀仍可闻男人们的吵嚷喧哗声,这回他们不唱《加州旅馆》改唱《我的太阳》了。英语混杂着意大利语,唱至高音部分,又有汉语冲进来,未几,又夹进破锣嗓子扯着的韩语日语和泰语……闹得沸反盈天的。
就可劲儿嘚瑟吧!桑湉想,等明儿个握上竿就知道力有不逮了。
房间里很热。地中间的铁炉子,炉膛里她又新填了煤,熏熏暖意足够维持到次晨她起床。墙角一溜儿摆放的渔具,她刚养护好。剩下的两只活鱼箱,她也去锅炉房装了满满的冷水提回来。手机和手电筒搁在行军床旁的小柜子上在充电。兵工铲触手可及。铲柄里带的刀抽出压在床垫下。睡袋里她还贴身藏着把匕首。
没什么疏漏了。桑湉闭上眼准备睡觉。
屋顶大灯没开。上任房客留下的白桦木床头柜上,一盏紫铜小马灯挥洒出一团暖暖的橘色光,笼着桑湉瘦削的菱形脸,blingbling的,泛着少女才有的晶莹与润泽。
小马灯原是她父亲的,产自德国的老品牌,做工极精湛,可调光、可充电、可电池、还可太阳能,用了十几年,依然是她每晚的好陪伴。
说来也奇怪,桑湉从来不怕黑,睡觉时却必得开这盏小马灯。无论她在哪儿,她亦要随身带着它。星野老师因而玩笑过,说小马灯于她好比小女孩子的洋娃娃,离了它她怕是连觉都睡不着。
白桦木床头柜上的手机这时响起来,桑湉半支起身子去够电话。来电显示是丝丝姨,隔着万水千山关切地问:“湉湉,今天还好吧?累不累?睡下没?”
“还好。”桑湉简短答,豆沙喉说起日语铿锵又磁性,好听到几可做声优。“日冠军,排名上升到第九。不太累。还没睡。”
“好厉害哦湉湉。这样你就可以成为职业钓手了,接下来也能少些压力了是不是?”
“还行吧。”桑湉轻轻笑,“争取明天再往前提几位。”
“那明天的战况岂非更紧张?”丝丝姨急起来。
她是台湾人,在日本生活了许多许多年,平素与桑湉说话都是说日语,一着急或一兴奋,却会不由自主变成软糯国语腔。
桑湉便也改用汉语宽慰她:“没事。别担心。”
“怎么能不担心呢?”丝丝姨喃喃道,“我查过天气预报了,明天东西伯利亚有雨夹雪,午时南风转北风,4级到5级……”
“那又如何呢?”懒懒倚着床头上方的木板壁,桑湉漫不经心地反诘着。如果说人生而平等是个伪命题,在自然气候面前则是大家都一样。
“好了您少操一点心——”她安抚丝丝姨,“我玩不好,别人也不见就玩得好,您要对我有点信心呵。”
略微顿了顿,桑湉问丝丝姨:“爸今天怎么样?美杜莎呢,有没有淘气?”
“都好,都好。”丝丝姨说,“白天我去你家,正赶上星野先生过来了。加濑做午饭时,星野先生带你父亲去散了步。薰小姐也来了。他们待到晚饭后才走。薰小姐还带美杜莎出去遛了两大圈。”
“谢谢您,丝丝姨。”桑湉默了片刻低低道。
“诶呀你少来,都说了等你拿到奖金送我对耳环就好了。”台湾女人嗲起来不要命,对着桑湉丝丝姨一样能撒娇,“要摇摇荡荡的!要镶水晶的!”
桑湉说好好:“一定送您一对您满意的!”
丝丝姨笑,又问:“你给星野先生打电话了么?”
桑湉说:“老师会看官网报道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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