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夜,做手术到凌晨两点,从白天,到夜里,连着三台手术,高强度,他在精密的战斗中疲惫地亢奋着,最后,突然想做,底下可耻地硬起来,陈清焰很自然地想到那个冷雨纷飞的夜晚,见到简嘉,她那张清澈的脸,还有纤巧却饱满的身材让他说出这句话。
尤其修长的小腿,充满力量,却是如此的爱娇。
那一晚,他吻遍她全身。
像暴君。
简嘉没有立刻明白他话里的含义,难为情:“陈医生,对不起,我要去法语班授课,不能缺课。”
喝了勺汤,又补充,“我还想看看书。”
看她认真,陈清焰弯了下嘴角,俊俏的脸又像雕塑,神情里,不知对她不能立刻会意感到愉快还是遗憾,他公然说:“可是我想和你做、爱。”
这句话,轻,但被赶到眼前的,耳朵在这种时候总是很敏锐的许遥收入囊中,她不震惊,站在两人面前,笑对简嘉:
“程程,陈医生嫖你多少钱?”
第15章
简嘉听得犹遭闷棍。
好像,许遥来, 是为给她剥开一朵花蕊泛黑爬满菊虎卵的百合。
“上床了?”许遥心里雪亮, 尖利回击,她一向, 半点亏不愿吃, “那看来,我哥哥晚了一步,他真傻, 把你当女神供着, 你却被别的男人操了, 爽吗?”
她语速快如风暴, “真他妈可怕,他总是爱上女表子。”喜欢损人的女孩子不觉得“女表子”是脏话。
柳丁汁从她脸上如虫流下, 陈清焰泼的。
他没有动怒,只是让她闭嘴,滚蛋。
食堂里响起许遥的尖叫。
简嘉在领教最快速度的翻脸无情,嘴毒如蛇。
她应该上去给许遥一巴掌,但她没动,这是103食堂, 她从来都不肯轻易大庭广众之下让人看笑话。
她忍住想要撕烂许遥那张嘴的冲动, 浑身直抖, 枯着心。
而心动, 是一个沉重的词, 让羞愧很具体。
是程述看苗头不对, 赶过来,把这尊大佛给拽下去的。
目光已经聚焦起来,像看出殡。
许遥恨简嘉也是只会装纯的婊、子,她不懂,对,男人就爱这种不知□□过多少回看起来却永远像处女的婊、子,她讨喜的笑脸,在嘴角,露出阴沉的一线。
离开餐厅,陈清焰带简嘉往南楼走,转过花园,在杉树下,忽然抱住她,他脸上,没有表情,只是像抱住他自己永夜一样的青春。
因为简嘉看起来,特别像,他对周涤非忍不住的那一刻,她绝望地哭,什么也不说,而泪水,把她的眼睛清洗得更纯净,让他不敢做下一个动作,只能吻她。
但简嘉没有哭,在身后,是断崖式的沉默,伏在他胸膛时变得贪婪,她跟他之间,仿佛干净又肮脏。
“我带你见一个人,”他摸摸她的头发,“嗯?跟着我。”
有二十米左右时,四人一组的流动哨看到了陈清焰,他拿出出入证,穿过两侧警卫,被告知:“这位没有出入证,不能进。”
“我爱人。”陈清焰解释,语气冲淡。
简嘉脸上顿时烟火摇曳,爱人,一个具有年代感的老派称呼毫无预兆过来拯救她,胸口发疼。
她情不自禁看向陈清焰。
事实上,一夜过后,她一直不太敢看他的眼睛。
“清焰,来看陈老?”一声朗笑把她思绪打断,有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过来说话,询问的眼神在简嘉身上掠过,陈清焰微笑,“未婚妻。”
对方恍然大悟,连道“恭喜恭喜”。
并立刻替他向警卫沟通。
楼房外表与前楼无异,但每个楼道口,都有警卫,布置高级,简嘉和陈清焰一前一后,进门,踩上地毯的那一刻,她发现房间里很幽雅。
沙发成对,亚麻套底上蓬起白纤长卷的龙须菊,茶几那,蓝色观音尊里插着几枝青翠的龟背竹。
人不在。
被推到花园散心。
屋里暖气开得足,简嘉扯了下围巾,看着脚尖,脑子里交替着“我爱人”和“未婚妻”,在时间里,自己跟自己博弈。
陈清焰站到窗边,看向花园,没有熟悉的身影。
“陈医生,我没准备好。”简嘉有种迷幻感。
“不需要。”他用修正的眼光去看她,神情匮乏。
走廊里传来程派的《锁麟囊》,近了,听到一句“在轿中只觉得天昏地暗,耳边厢,风声断,雨声喧,雷声乱,乐声阑珊,人声呐喊,都道是大雨倾天。”清晰入耳,离休的陈景明精神矍铄地出现在视野里。
看到简嘉,陈景明和护士俱怔。
但身后,是亲孙子。
“陈清焰,这是什么情况?你坦率地和我交流下思想。”陈景明气沉丹田,擅长一下抓问题要害,他干净,眉目轮廓跟陈清焰极像,但不怒自威。
陈清焰喊了声“爷爷”,走过来,附在老人耳畔低语几句,老人先是错愕。
“爷爷,您好。”简嘉柔柔一笑,不由的,去跟老人打招呼。
她不准自己把坏情绪在别人面前流泻。
更不需要陈清焰指点这些礼数,她一向自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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