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洛少将,没有搜索到任何情报,剧院里的工作人员也都不见了。”
洛书文站在最前方,下属的话听得他耳朵里嗡嗡作响。刚刚被枪射中的伤口又隐隐作痛起来。阿绘……原来你什么都知道,那你为什么不离开?
“洛少将,你这么喜欢拖延时间吗?”九夕举起了枪,嘴角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,“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
“你这么理解也可以。”时隔多年,洛书文觉得自己已经愈发猜不透这个人了,不过看着他视死如归的神情,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人的身上。
“我问你一个问题,你不会不回答我吧?”
“什么问题?”
“地下党苏柳被处决一事,你应该很清楚吧。”
“清楚。”九夕持枪立在风雪中,即使面对洛书文的提问,他也要尽量保持冷静。
父亲……苏忆歌意识朦朦胧胧间,像是听到了熟悉的名字,一下子清醒过来,她扔下了折扇,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,处决,处决吗……父亲,是吗?这一切都是真的吗?
“他有个女儿叫苏忆歌,对吧。我在找这个人,你应该清楚……她在哪里吧。”
杀了父亲,连女儿都不放过吗?如此令人发指的行径,这就是你所追求的国民党?九夕看着洛书文不带丝毫愧疚的面庞,心中竟是一阵悲凉。
苏忆歌这才反应过来,突然抱着盒子,像发了疯一般向远处跑去,她终于知道副团长和叶陌为什么要让她离开——为了让她自由,让她活下去。她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,她要把团长叫回来,这是她亲口答应九夕哥哥的。
……
可待到苏忆歌带着凌木诗和宵玉回来时,剧院已经几乎被洗劫一空了。
二人看向的戏台和空无一人的观众席,似乎惊住了。而刚刚被副团长通知离开剧院的团员听到剧院有动静,都三三两两地回来了。他们看到了神色凝重的凌木诗,就像看到救星一般,忍不住纷纷围聚过来,七嘴八舌地讲述着刚刚发生的一切。
“都别说了,我知道了。”凌木诗用力摆摆手,心中竟是一阵厌烦。他忍不住掸了掸身上的雪,莫名毫无目的地向前跨了一步。
“怎么会这样……九夕哥哥他,也被抓了吗?”宵玉焦急地四处观望着,但她现在哪里还觅得到那道身着青衫的身影?
凌木诗看着宵玉心急如焚的模样,心好似被谁揪住一般疼,他转身轻轻握住了她的手,柔声安慰道:“安心,他不会有事的。”
心疼过后,凌木诗也暗暗叹了一口气。她现在这个样子,哪像个地下工作者?到底是工作经验太少,还是像她这般情感丰富的人,本身就很难胜任这个职位……他摇摇头,本来她就是自己介绍过来的人,万一捅出什么篓子,自己也得多担着点吧。
“你……”凌木诗刚想就此提醒一下宵玉,却被她略带寒意的嗓音打断了:“真的……吗?”
她慢慢向凌木诗凑近,白皙的面颊近乎要碰到他的鼻尖,“真的没事……吗?这和你之前说的,不一样。”
凌木诗明显一愣,手竟不自觉地有些颤抖。阿绘被抓,难道不是自己想看到的吗?这分明是为了救弟弟所付出的代价而已,一点微小的代价而已。而且,他也不应自责——名单是谢青杰转交的,毒是谢青杰下的,人是洛少将抓的,与他似乎毫无干系。只要他和谢青杰二人不开口,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凌木诗已经泄露了组织的机密,背叛了党。他可以一如往常般清清白白地待在组织里,发挥自己的光和热。
他还有最后一步,得知九夕被逮捕的消息后,转告谢青杰,一切就可以圆满落幕,他就可以从这万恶的痛苦折磨中逃脱。至此以后,他凌木诗和谢青杰可以再无瓜葛。这样,他就可以放心地离开剧院,全身而退。至于九夕,他已经发挥了他所有的价值,不过是一枚弃子罢了。
“团长,听您的话,是知道些什么吗?”方才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苏忆歌突然开口。
凌木诗这才回过神来,转头看向苏忆歌,心头莫名一阵苦涩。
“……有些事情,各位不方便听。”凌木诗犹豫了片刻,还是略显为难地开了口。
他转过身,递给身旁一个女孩子一把钥匙,随后便吩咐其他团员先离开此处,先到隔街的公寓里暂时藏起来。
片刻后,偌大的剧院里,仅留下苏忆歌,宵玉和他三个人。
苏忆歌这几个月来的转变,他其实并没有太过关注,却也明显看在了在眼里。这个貌似默默无闻,不问世事的少女真的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悄然改变了。或许,现在的她,已经很难做到像先前一样去逃避现实了。
“苏姑娘,”凌木诗轻轻放开宵玉冰凉的手,倒也平静下来,“你应该清楚,副团长他,是一个地下党。”
“不过现在,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。据我所知,他八成……被国民党押送走了,而且,我知道他大概会被带到哪里。”
宵玉握紧了凌木诗的手,腿一下子软下来。她知道,一个人的暴露,也同时意味着一个组织的暴露。自己也会和副团长一样,被国民党逮捕吗?她不知道。叶陌和九夕前几天也提醒她为了安全,必须尽快离开。可令她惊讶的是,凌木诗却一直说没关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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