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何与烛心姐姐一般的出身,却未能有她这般好的运气?晴澜心中羞愤难平,提步出了莲笙阁。
巍巍宫宇,檐牙高啄,这莲笙阁不过就是勤政殿后的一座小庭院,除却离勤政殿近些外,并无过人美景和饰物,烛心姐姐又是个极为俗气的人,阁内的陈设那般寒酸还不及公主府二三。
听说这后宫之中最为华丽的宫殿乃是谨妃娘娘所居的木槿花溪棠,南珠饰窗,象牙为簟,珠玉惊心,绯绫宝帐。宫中传言陛下深念长宁皇后,故而皇后薨逝后再未踏入过后宫半步。长公主却说是因为陛下自始心中便只有烛心姐姐,可若是真如长公主所言,陛下又岂会将这世间的奇珍异宝只赏赐于谨妃娘娘呢?
晴澜兀自摇头笑了笑,她才不信一国之君会真心钟情于一人,不过是吃腻了山珍海味看到山间野菜觉得新奇罢了。
“姑娘,你的披帛掉了”
她回过心神,一抬头才发现自己已到了勤政殿外,因心有忧思竟连披帛掉了都未曾觉察到。将披帛拾起,微微翘起嘴角对提醒她的少年略一点头算是道谢,能在勤政殿当值的必然不是寻常侍卫,多些礼数不是坏事。
少年看清了女子如画的眉目,不觉耳根发烫移开了视线,这是哪府的世家小姐?生的这般剔透玲珑。
当值时辰已到,轮值侍卫交接过后,不得不离去,他悄声询问年长侍卫这女子是哪府的世家小姐?
年长侍卫道:“哪是什么小姐,不过是长公主养在身边的一个丫头,虽说生的姿容出众,但可惜家世不好”说着刀鞘在少年腰间敲了一把,“你小子莫不是看上这女子了?若是如此,你去求你舅舅没有不成的,做个妾室尚可,若为正妻只怕你家中不肯应允”
少年讪讪的红了面颊:“胡说什么,一面之缘什么妻妾嫁娶的”
夜间,大雪倾城而至,天地之间颜色分明,静谧无声。
烛心站在廊下静静的看着积雪堆砌起银白的世界,鸿烈自勤政殿而来身后并未有人跟随也未撑伞,玉琼纷纷扬扬覆盖了青丝。
她笑道:“借着这场雪,你我到可早日白头偕老了”
他与她并肩站在廊下赏着茫茫雪景,轻声吟诵:“鬓染相思雪,相思凭谁寄?”
烛心微微翘了翘嘴角,问道:“听说今日陛下在勤政殿大发雷霆,所为何事?”
谈论到朝政之事,他面上多了三分严谨:“商部之中竟有司会编制假账瞒报利得,勾结外商抽逃赋税,这贪腐之根如野草一般烧之不尽,怎能不令人忧心”
“哦?那打算如何处置?”她将双手拢入绣了并蒂莲花的袖筒之中转头看向鸿烈,他寒凉的目光之中夹杂着些许无奈。
“所连根系庞然复杂,司商令谏言严惩司会以儆效尤,其余所涉者引咎自查,七日之内十倍补足赋税、上缴利得,既往不咎”
烛心淡淡的笑了笑:“抽逃赋税、从中捞了大把好处的人只需多出金银便可无罪一身轻,一年不过六十两俸禄的司会却成了只可怜的滚油鸡,从古至今这律法果然只是用来约束手无权势的普通人的”
他将她拉入裘氅之中,神情缓和了许多:“平时不是最讨厌人说起前朝之事么?今日怎生了好奇”
她缩在他温暖的怀中抬起明亮的眼眸慧黠一笑:“因为今日有事求陛下啊!”
他看着她眨巴着眼睛不知脑子里又在想什么鬼主意,在她的鼻尖轻刮一记等着她的下文。
“还记得徐青吗?从前我跟你提过的”
鸿烈神情微微一怔,旋即恢复如常,示意她接着说。
“我回龙城之后,他家中生变寡母亡故,不久去投奔了远亲戚,近日他带着妻女回来了,只是生计落魄无所依靠,可否在宫中为他寻个差事?”
他疑心道:“为何偏要在宫中谋事?大可送与金银或在各司部安置个闲职清静度日”
“他若肯如此,赵九饭馆难道养不起他们一家人么?徐青自小便立志踏足仕途,这是他的志向”烛心想起昔年他的照拂之恩,眼前不觉有些迷蒙。
他看她神色低落,笑了笑道:“我不过随口一问,这宫中的差事可不似外人想的那般自在”
“再苦还能苦的过与人为奴为婢?”她伸手环住他的腰,踮了踮脚尖欢快的在唇间落下温软一吻。
他轻轻抚摸着她冰凉的发丝,视线穿过茫茫雪幕投入到一片黑暗之中。
第99章 物是人非
今日腊八,烛心舍了鸿烈与禔儿到梅姐姐家去喝腊八粥,除却过节还约好了同去看望徐青一家人。
自梅家新翻盖的庭院出来,梅姐姐一手挽了个灰皮包袱,里头包了几件新做的衣服鞋子,一手提了个盛满了果子牛肉的食盒。
她道:“几件衣裙都是入冬时我比着小妹的身量新做的,也不知徐青的娘子穿上可合身,他家的女儿据说也有三岁了,三岁的孩子大约得有这么高吧”梅儿虚空做了个手势,“有心送些银钱又怕伤了一家人的心,只得变着法儿的送些衣食吧!”
烛心自她手中帮忙提过食盒:“也不知这些年他遭遇了什么,生活怎至如此落魄”
街市上张灯结彩已然有了年节的味道,两人又置办了些年货,大包小包的挤过半条街,转弯到了徐家的巷子口,正看到徐青带着个小女孩在门口堆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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