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玉枢抱着人走远了,他还在一边喃喃自语地说“真的,真的。”
第二天,一大清早,一夜未眠的燕卿容来到玉枢住的院子交信。
时初夏的清晨,鸟语花香。他站在院外,毫无赏景的心情,眼巴巴地等着玉枢早点起床,等他接了信,自己好赶紧离开,他深以为此乃是非之地,早走是为上策。
这一等,直到日上三竿,才见五六个侍女,捧着衣衫,玉冠,洗漱用具,从外鱼贯而入。好大的阵仗,燕卿容腹诽,比他父皇也不差什么。
又过了好一会儿才见一人打着哈欠从院内出来,显然刚睡醒不久。见了他如见仇人,顿时睡意全消,二话不说举手便开打。
不过几招燕卿容便落了下风,脸上一凉,面罩被掀开,露出一张如桃花般妍丽的脸,五官深遂如雕刻一般,高鼻红唇,明眸善睐似含着一汪三月春水,瞳仁的微褐像是阳光下水中琉璃,晃惚间炫目。
果真很美。
“呵呵,终于看到了。”那人十分无赖地开怀大笑。
燕卿容似乎都能透过小公子的崭新银制面罩,看到他张扬无忌的笑容。也许被这笑容感染,又或许怕再生事。不发一言,红着脸,走了。
第40章 楚宫春(十九)
午后,他在书房内见到了玉枢。
玉枢收了信,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道:“摘了呀!小公子想看就让他看看,一个大男人你别扭什么?”
“……”燕卿容深觉这一对大小公子甚为无耻。
“早摘了不就没事了,他只是好奇,并无恶意。”
“可他翻脸比翻书还快,一言不和,不待人解释便打人。”
玉枢目露些许情愫,看着桌案,自顾自宠溺地笑了笑,“被惯坏了。”
燕卿容一阵恶寒,肌皮疙瘩都起来了,赶紧告辞。
二年来,不可告人的心事憋在心中反复回忆。今天终于说了出来,燕卿容莫名有些松快。抬眼看向楚晔,发现他垂着眼,脸色有些苍白,如秋风中萧瑟的枯树孤单矗立,初秋的暖阳都照不散他身上一下浓似一下的寒意。
“楚皇” 燕卿容出声唤他。
“今日之事,乃朕与皇子间的秘密,皇子想来不会与人多言吧?”
“……”
“呵”楚晔笑得寒凉入骨,“若观福楼知道,三皇子不仅来楚国买马,还将小公子音容笑貌透露给他人,不知作何感想,你父皇又不知会如何看待一向看重的皇子三皇子你!”
“……”
比起大小二位公子,显然这位楚皇更无耻些。
与高调入楚相反,三皇子燕卿容入楚都不到一日便匆匆离开。
楚晔一人在御书房独坐到深夜心如翻江思绪纷乱。
早在集雪便曾疑过阿媛是观福楼小公子,只是后来发现她是女子才作罢。想不到观福楼小公子还真是个姑娘家,难怪对世人瞒得死死的,凌风阁数次窥探都未得半点信息。玉枢把这样的娇姑娘装成男子藏得这么深是想要作什么?阿媛口中心心念念的先生会不会便是玉枢?
江湖传言小公子五岁时便跟在大公子身边了,可以说是大公子一手带大的,在观福楼地位超然。既然如此那日又为何千里迢迢来楚都在五里坡对他讲那样的话?
楚晔的心猛地一阵抽痛,当日她一身素服,许是外祖父去世后遇上祸事,大业已无她容身之地,那样卑微不过是想求他收留,能有一安身之隅,可他,可他都做了什么!他拒了她!以至于她不得不回萧家接受那场残酷的联姻,差点毁了她自己也毁了他。
楚晔胸口疼得喘不过气来,平日里那样骄傲的姑娘,却在那刻把自己放进尘埃里,求着他。而他却生生地将人推开了,阿媛那日该有多难过多绝望啊,所以在华音殿见到他才会,……他不敢再多想若有一天她全都记起来会怎么样……。
眼看月影西斜才回院里,在里间洗漱完出来时,忍不住轻轻挑开帐幔,阿媛已拥着被子熟睡了,一头青丝铺散在枕上,半掩着瓷白如玉的脸庞。
楚晔看了一会儿,才要放下帐幔,不想人意外的醒来了。
阿媛揉揉眼睛,迷迷糊糊地叫他一声,坐了起来,楚晔赶紧帮她掖紧被子,“别着凉了。”
阿媛侧耳倾听了一会儿,问:“晔哥哥,下雨了?”
楚晔这才发现外面已有细细雨声,“嗯,快睡吧,已经很晚了。”
“晔哥哥,醒了便睡不着了,我们去东屋看看吧。”
声音软糯,楚晔的心也随之软成一团,怎么也拒绝不了。
“晔哥哥,你先去外间等等,我穿下外衣。”
楚晔轻笑一声,一把连人带被抱起,去了东屋,把她放在东面临湖大窗下的软榻上,未点燃烛火,而是径直打开窗户,风雨声顿时破窗而来。
楚晔连人带被拥着裹得像蚕蛹一般阿媛,半靠在榻上。
阿媛挣了挣,楚晔反而替她紧了紧被子,“再挣便回去了。”
阿媛摇头,“我是看你穿得单薄,想分你半床被子。”
楚晔闻言,那夹杂着湿气的凉风此刻吹在身上也有了几分燥热,挣扎许久才克制地低头朝着小脸轻轻一啄。炙热的气息喷勃在耳畔,阿媛被烫得毛骨悚然,缩缩脖子,团紧被子奋力地挣远些,讨好道:“晔哥哥神功附体自然是寒暑不忌的,刚才是我多虑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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