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数人都没能逃开骂,蔫儿着脑袋不敢吱声,马佳氏见势不好,赶紧陪上笑脸说:“这话您教训的是,老三擎小儿就淘气,是我这个做额娘的没能教引好,让您跟王爷多劳神儿费心了!”
话是这么说,可祝兖撑起整个王府,弟兄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,又不能当真就撂开手不管,老福晋心疼儿子,却也无可奈何,叹口气对三福晋道:“甭哭了,是想让大伙儿都看你笑话不成?还嫌不够败兴儿的!”
三福晋哭得伤心,一时还缓不过劲儿,吸着鼻子嘟囔,“回太福晋的话,三爷今儿是等不着了,他晌午那阵儿在胭脂胡同吃酒,被巡捕营的官员给逮走了......”
马佳氏一听炸了庙,“真个儿地不长脑子!这么大的事儿你瞒着不说,这不是成心要人命吗!!”
三福晋抹抹眼角,“奴才也着急,不过您下午刚从裕亲王府上回来,不歇脚儿地又到王府这边了,奴才找不着空儿跟您说,再......再说奴才也没脸......”
眼见马佳氏又要张口骂她这儿媳,太福晋及时打断她道:“行了!这事儿能怪着她吗?她个女人家的带着孩子,哪儿顾得上理会老三他那烂摊子?你下午上裕亲王府干什么?!少搓两桌麻将,也不至于丢了儿子也不知道。”
被斥了个没脸,马佳氏一时臊面子,没敢说话。
一旁的四贝勒出声道:“前些日宫里刚下了旨,禁止宗室跟官员嫖\妓,眼下正查得严,八大胡同那块儿可清闲着呐,三哥这么来,正撞到人家刀口上了,巡捕营多横啊,人管你是谁,这回准保是要拿他开刀以儆效尤。”
马佳氏一听大惊失色,转眼看向祝兖求证,见他带搭不理儿地喝着茶,显然是默认了,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。
三福晋呆愣着,被她戳着脑袋喝骂,“你长着心肺没有?!横草不动,竖草不拿的,只等死了爷们儿,你就快活了!”
真真儿是急眼了,连亲儿子都敢咒,三福晋惊过神儿,跪在祝兖跟前磕头求助,“王......王爷您救救我们家爷......”
众人见她蓬头失魂的样儿,心里不忍,都出口帮衬,祝兖放下杯盅,抬手叫起三福晋,转而看向马佳氏,淡漠扫了她一眼道:“老话说子不教,父之过。还有一句,长兄如父。老爷子走得早,老三早年疏于管教,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失职,眼下我担起这个责,就让他在狱里闲呆着,这回得了硬苦子,往后就长记性了。”
马佳氏哪儿能依着儿子在狱里受苦,不得不拉下脸面讨饶,“王爷,老三打小儿身子骨就弱,在狱里有个病啊灾啊的,可怎么得了?放他出来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,等他回来,您再尽管教训他。”
祝兖雷打不动,“您要是心疼他,我安排您一并住进去,您照应起来也方便。”
这话把马佳氏噎得哑口无言,众人瞧她干张嘴不出声儿的嘴脸,都暗道痛快,二贝勒此时笑道:“我赞成我哥子的主意,是该让咱们家三爷捋捋自个儿那副野赖骨儿,狱里的吃食儿清淡,没准儿能把他那一身肥膘儿给溜干净了。”
马佳氏暗恨,啐道:“老二你跟着起什么哄?穷没娘养的,怪不得见不着老三落好儿!”
二贝勒额娘没得早,最受不了旁人拿这茬儿说他,暴脾气一发作,瞪着眼就冲她吆喝起来,“您老说什么?您再说一句试试!平日敬着您把您敬晕头了是罢?好大的脸面,欺到爷爷头上来了,信不信爷抽你丫的!”
马佳氏气急,甩着帕子哭天抢地,“老爷子您瞧瞧,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,如今个个儿都敢骑到我头上,老三可怜见儿的,眼睁着都没人肯救......”
好好一饭辙,就这么被一屋鸡吵鹅斗给闹得差点散伙,太福晋不胜烦怒,终于发了火气,厉眼扫视,“再吵滚回自个儿家吵去!怎么着,用不用搭一擂台,请你们各位上场比划比划?!”
众人一惊,俱噤若寒蝉,马佳氏也吓得忙收了声儿,太福晋抽了一袋烟,晾了他们半晌,见时候差不多了,方出口问道,“上头有上头的章程,身为爱新觉罗氏,自该忠心效主,不照办也不成,惩办老三我没意见,只是一直让他在里头呆着也不是个长久的方儿,允璟,你具体什么打算?预备让他们把老三扣押多久?”
祝兖仍浅淡一副口气,“晌午那时,宫里头下了旨意,明儿我奉旨出行万寿山,随成亲王的驾巡视宗室陵墓,等五日后回来,我再抽手处理他这桩儿事。”
成亲王是当今万岁的次子,宫里万贵妃的儿子,外人跟前都按排行称他二爷。
这消息突兀,太福晋很意外,“怎么是二爷,不该是派太子爷去吗?”
祝兖很明显不想透露过多,只道:“太子爷近两日身子不大爽快,便让二爷顶了这趟差事。”
太子詹亲王多病,废太子的流闻甚嚣尘上,其生母富察皇后是太福晋的嫡姐,宫里的这出举动不能不让他们家浮想联翩,有所警觉。
相比之下,三贝勒早被人忘到脖子后头去了,马佳氏再惦记,终归知道轻重,干笑了两声,讨好似的道:“王爷怎么不早说,奴才这儿跟您认个错儿,您政务忙,不该给您添乱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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