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梦金_南寉【完结+番外】(29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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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祝兖唔了声说,“原来已经这么长的年栽了,要是在我这里的俸禄吃絮烦了,可以给你换个地方,换换样儿......”

  常禄猛地抖了个激灵,浑身上下冷汗直流,“......我瞧你最近当差愈发不上心了,白白糟/蹋了这么些年攒下的本事,看在你前头十年侍奉老亲王的情份上,我不办你的难看,自觉上长史处挂牌子吧,回头我给你介绍个地方养老,俸禄照旧,一样不短了你的,别忘了从你的徒弟中间挑几个得心应手的,眼下实心伺候着,将来也好有人送终。”

  听意思是要革他的职,这一记闷棍横扫过来,彻底把他给打懵了,意料之中祝兖会因为念瑭惩办他,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,奴才们当差,若不是自动请辞退,被主子揪了错借故开发出去,哪里还有脸面可言,他一辈子的心血都搭在了王府上,几十年的经营劳碌瞬间化为乌有,这等刺心的滋味儿,还不如一根白绫来的有尊严。

  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,年轻伺候太王爷那会儿,犯了错要遭料理,刀刃都架到脖子根儿了,他一通嚎嗓子请罪照样保了个全须全尾,相比之下今儿这场小打小闹算不得什么。

  他定下心,也不扮相装可怜,睿亲王最不耐烦那一套,况且身后还有一帮太监等着瞧他的热闹,龟孙子们不安好心,不定当中有几个巴望着他下马,好自个儿往上爬,更不该在他们面前露了怯。

  常禄哗哗一甩袖子俯下身,后脑的翎子高高撅了起来,“王爷息怒,您先消消气儿,奴才谢王爷的恩,奴才这一条烂命都是王爷的,随王爷处置,不过奴才有个请求还望王爷恩准,这个月原不剩下几天了,还请王爷准许奴才在您跟前多伺候两日,也算奴才对您最后的一点儿孝心了,王爷也好趁这个当儿事先找好替补,代了奴才的职缺儿,免得耽误王府内的运作。”

  话说到这,当真动了真情,常禄的嗓子微微发哽,流露出万般的不舍。

  身后那干太监听得暗中咋舌,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,就这道行,够他们往后修炼的了!

  祝兖并非决计要撵他出府,他气得是主奴多年的默契下来,常禄居然没能领会到他的暗示,他就像是他身后的尾巴,他走到哪里常禄跟到哪里,这回上皇陵巡视,特意交代他留在府上,这奴才老眼昏花,不明白他的意思,念瑭病在了他眼皮子底下,他愣是给忽视了,得亏他自己早了两日回来,不然照她发病的迹象,再往后延迟,等他回来人在不在了都难说。

  有了前车之鉴,很难再信他,祝兖转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问,“说了这么半天,知道到底因为什么原因罚你吗?”

  再不明白就是脑泡子里发大水了,常禄咚地一声磕头道:“奴才知道,但求王爷往后甭再碰上奴才这样的雀蒙眼儿,遇事儿看不透明理,还不如狗鼻子嗅得灵。”

  说得像回事儿了,“就先照你说得这么来吧。”祝兖摆了摆手叫起他们所有人,一起陪着他心绪不宁地喝了一盏茶的时间才等到常禄请的太医。

  来人蔡文魁,原先是宫里太医院的左院判,后来辞官返市,在一家名字叫做鹤龄堂的药铺里当坐堂大夫。

  他们家以膏药闻名,拳头药品之一叫做“一贴膏”,据坊间的口碑来说,男妇五劳七伤,跌打损伤,诸虚百损,骨筋折断横竖什么功效都有,所以才专门请他过门来医治。

  大半夜被人从炕上叫起,蔡文魁满脸的癔症,对襟马甲的扣子没有一颗是扣准的,扭曲得跟条蜈蚣似的,浑圆的油肚子半个露在外头,进了门要行礼,被祝兖一概免了,让人带着直接去了宁绪殿。

  蔡文魁瞧病有脾气,除了病患,不让多余的人在场,说是人多气场犯冲,阴阳不调和,太监例外,因为太监算不得男女。

  事先知道章程,便让常禄跟去了偏殿,睿亲王则单独留在了正殿内,他负着手来回踱步,脚下越来越沉,靴底踩在松软的宁夏毯子上像是陷入了泥沼之中,愈发抬不起步子。

  他朝南窗上摆放的紫檀嵌螺钿的钟表上瞥了一眼,玻璃罩上映出三根指针的影子,约摸过了有半个时辰,这么长时间了还没个确切的诊断,难免会让人多想。

  他停下来有些茫然地望着表盘,又等秒针走了整整一圈,方听见偏殿那边有了动静,两人一前一后绕过落地罩走了过来。

  祝兖踅过身往偏殿里望了一眼问,“怎么说?”

  常禄往旁边斜视一眼,蔡文魁忙打个横儿,躬下身说:“王爷放心,不是什么大的病症,普通的感冒发烧而已,奴才开了两剂药,待会儿请主子喝了,不出半刻钟便能驱寒退热。”

  蔡文魁不清楚念瑭的身份,还以为她是睿亲王的内眷,常禄本来怕这样的称呼会引起睿亲王的不适,投眼去看见他的脸上没什么别扭的地方,只好识相儿地闭了嘴。

  祝兖面露怀疑,“你的药这么管治?人先前一直昏迷着,这样有什么大碍?”

  蔡文魁道:“王爷放心,主子先前昏迷是因为之前用的药不对症,而且衣裳蔽体,一味地注重驱寒,反而是避重就轻了,这两剂药散热的功效极好,等到药效发挥出来,病人很快就能转醒。其实冰敷最有利于散热,只是主子的额前受了伤,不能采取这个法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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