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现在开口要族中支持她们一家另立门户,就等于是将那一百两的供养银子摆在了族里和孟九根两口子中间。
族里要是不能支持他们一家摆脱陈金枝和孟大柱等人的纠缠,这一百两的供养银子就会落到陈金枝的手里。
而若族里能帮他们摆脱陈金枝和孟大柱等人的纠缠,那这一百两的供养银子自然就成了族里的财产。
孟族长看着孟彤一脸肉痛又绝然的表情,眼底闪过一抹精光。
这小丫头知恩图报可是全村出了名的,那日他们一家被赶出家门时,他只不过因形势所逼,站出来为他们一家说了几句好话,事后她就又是鸡又是兔子的送来了谢礼。
若是他能在此事上帮她们一把,以孟彤如今赚银子的手段,以后肯定也少不了他的好处。
如此一想,孟族长的心里就有了打算。
他缓和了脸色,冲孟彤点了点头道:“你爷和爷奶的偏心,全村人谁不知道?此事老夫会为你们在族人面前说话的,你们有心向祖先尽孝,总不能因为你爷、你奶的自私,就不让列祖列宗享受你们进奉的香火了。”
孟彤一听这话,就知道这招银钱攻势成了。她忙向孟族长恭敬的一揖到底,一脸诚恳的道,“要是此事能成,俺们全家都记着您的恩情。”
孟族长满意的摸着胡子笑了,他要的就是孟彤的这一句“俺们全家都记着您的恩情”。他感慨的拍着孟彤单薄的肩膀,叹道:“你是个好孩子,你奶和你叔那个样了,也是苦了你了。”
做戏做全套。孟彤暗暗掐了自己一把,“激动”的挤出两滴眼泪,一边抹着,一边哽咽道:“俺不苦,只要俺爹俺娘都好好的,只要俺们一家能得到族里的认可,俺们一家就是有根的孟家人,俺就是再辛苦心里也是甜的。”
孟族长一听这话,也被孟彤这直白的话给小小的感动了一把。
在他看来,孟彤就算再早熟,行事再稳重也只是一个才九岁的孩子,这样的话若不是出自真心,肯定是编不出来的。
是以,孟族长心中就更加坚定了要帮孟彤一家一把的念头。
这头两人才刚谈妥,那头陈金枝已经跑了过来。
“族长啊,乡亲们哪,你们可要为俺做主啊,俺们老孟家家门不幸啊。”
陈金枝一跑到众人跟前,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,拍着大腿哭嚎起来,“都是烂了心肝的畜生啊,大的把俺扔下给车撞,小的要驾车撞俺,都巴不得俺早点死啊……”
孟大柱和孟七斤被族人围着骂的头都快抬不起来了,哪里还敢让陈金枝再这么乱嚎下去,两人连忙挤开人群,凑到陈金枝身边。
孟大柱哭道:“娘啊,您可是冤死儿子啦,儿子是知道孟彤那个死丫头最忌恨儿子,怕俺跟您站一块儿,她会驾车撞到你,才放下您把她引开的,您可不能错怪了儿子啊。”
孟七斤也哭道:“娘啊,您可不能错怪了俺跟二哥啊,上次去老大家搬布匹搜银钱时,孟大那一坛子浸了人参的药酒可是俺给搬回来的,孟彤那死丫头要撞的是俺跟二哥,俺们只有放下您才能引开她啊。”
陈金枝哪里肯信两人的鬼话,冲着两人的脸就是“呸!呸!”两口唾沫。
“你们两个兔崽子在想些什么,别当老娘不知道,也不想想你们是从谁的肚子里爬出来的,你们一厥屁股,俺就知道你们要拉什么屎了,就你们这样的,还想要骗老娘?”
陈金枝骂完两人,嘴一咧,又拍着地干嚎起来,“俺不活啦,这都是些烂了心肝的畜生啊,族长啊,您可要为俺做主啊。”
孟大柱急道:“娘,要撞你的是孟彤那个死丫头,你光骂俺们干啥呀?”
陈金枝正想张嘴再嚎,一听这话才想起来,他们今天原本就是想来堵孟彤那个死丫头,趁机讹些银子的。一想起这事儿,陈金枝也顾不得让族长和族人们帮她教训孟大柱和孟七斤了,连忙抬头寻找孟彤。
一看到站在族长身后的孟彤,陈金枝立即指着她嚷嚷起来,“就是她,族长,刚才就是这个死丫头想要驾车撞俺的,你们可要为俺做主啊,她还想拿刀子捅俺呢,这么忤逆不孝的白眼儿狼,你们可不能放过她啊。”
一众孟家族人全都向孟彤投去同情的目光,在场众人谁都不傻,陈金枝和孟大柱等人的话前后矛盾,摆明了就是要坑孟彤的。
众人都不敢想象,若是换了自己,有这样的亲叔和亲奶天天逼着,欺着,这日子要怎么过下去。
土路上快步赶过来的刘大,一听陈金枝又要害孟彤,立即扯着嗓子冲众人叫道:“大家不要听陈金枝那婆娘瞎叨叨,俺在后头都看清楚了,彤彤丫头的车子可是绕着她过去的,压根儿就没想往她身上撞。”
快步赶上来的黄氏也尖着嗓着叫道:“对,俺在后头都看到了,孟大柱和孟七斤把陈金枝提溜到路中间,扔下就跑了,他们是想让孟彤丫头撞到他们老娘身上哩,可惜孟彤丫头没他们狠心,把车子扯停了,结果陈金枝还在那里跳脚骂她呢。”
论口才,全村人谁都比不上黄氏。
事情还是那个事情,可经过了黄氏的嘴巴这么重新组合了之后,那意思可就完全不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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