舜钰歪着脑袋,把锦褥子猛得掀了,又使劲推他一把:“我知道你醒着,装不像……再装……”
她把短刀朝他颈间比划两下:“我就割喉见血。”
沈二爷似乎有些不耐烦,嘴里含糊着,蹙紧眉把头偏了偏,唬的舜钰忙把短刀抽回,差点真的割喉见血了。
又等了稍顷,舜钰猜他是不会再清醒,这才极快地把靴袜都脱掉,爬上床榻,一屁股跨坐上他的腰间。
沈二爷闷哼一声,这丫头是真不知轻重。
舜钰攥紧短刀柄朝他宽厚的胸膛戳戳:“你说我是凤九还是徐泾?”
“……凤九!”沈二爷觑着眼,语调慵懒的低醇。
舜钰颌首,又问:“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女子呀!”
看他薄唇嚅了嚅,声音轻的听不清,命他再说一遍,俯下身贴进他胸前,侧耳凑近他唇边细听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沈二爷喘了口气。
不知道?!算哪门子回答……
舜钰呆了呆,只觉耳垂被吮啄了一下,吓得抻直腰身,拿袖子使力抹了抹耳朵,大意了!
“六年前,工部田尚书因里通叛国罪被满门抄斩,你那时正在云南平叛,是不是你奏疏弹劾的?”
舜钰一说起这个,容色黯冷下来。
“……不是我。”沈二爷勾起唇角,语气温柔且从容。
舜钰再问:“田尚书满门抄斩案可于你有牵扯?”
……却见他紧抿着唇不语,眸光朦胧又幽深,似在找寻着什么借口,就要来诓骗她。
舜钰的心怦怦地提到嗓子眼,他却迟迟不说话,急迫、恼怒、期待又慌乱,各种情绪杂糅交织一起。
她咬紧牙关举起短刀,胀红着脸叱道:“你要不说实话,我就把你那话儿割了……”
其实她坐着很不舒服,别扭地动了动,沈二爷醉是醉了,那个东西却没醉,不知啥时生龙活虎起来,硌地她有些难受。
第叁壹捌章 二爷心
狠心的丫头,把他割了,她又能得什么好处,到时哭的日子在后头。
沈二爷又好气又好笑,大手不落痕迹的朝她脚踝握去,声音有些喑哑:“田府案与我无牵扯。”
舜钰不知怎地就吐口气,又对这样的心态有些无所适从,把寒气森森的短刀,在空气里胡乱划拨两下,逞强威喝道:“姑且信你这一次,若被我发现你骗人,白刀子进红刀子出。”
这才心定地把短刀收进袖笼里,起身朝床沿边爬去,忽觉右脚丫似被什么绊住,踢了踢,又抻了抻,挣脱不得,皱起眉往后瞧,不禁变色瞠目,不知什么时候,脚丫儿竟被沈二爷攥进手心里。
去往金山的路雨多泥泞,舜钰的靴袜湿透未及换掉,那足儿纤薄又苍白,脚趾怕冷的挨捱一起,趾甲圆圆粉粉,可怜可爱极了。
沈二爷捻着她脚丫子,沾染了他掌心的暖气,愈发软糯热呼的让他想抓起咬一口。
舜钰边用尽力使劲踹着想挣开,边惊慌失措朝沈二爷看,见他依旧眼眸半阖,不动声色的模样,这厮酒醉了还想调戏她。
气得就要去袖笼里掏刀子。
忽得脚丫儿被沈二爷用力一拽,又被他伸长臂紧箍住腰身一拐,舜钰顿觉天旋地转,小手一把抓住他的衣襟,死攥住不放。
沈二爷勾起唇角,浮起一抹笑意,不慌不忙地把她按进锦褥里,再覆半身轻松压锢住。
舜钰想起那只被沈桓掀翻、白肚皮朝上的乌龟,划着四爪毫无挣脱之力,她此时亦如是。
连袖笼里的刀子,都被丢甩至床下。
“你你你……不许乱来。”她后怕起来,沈二爷被自己拉扯散了衣襟,隐隐露出结实的胸膛,让人看了脸红。
瞥眼恰与他的视线相碰,少了平日里一贯的深邃难懂。
有柔情有玩味,亦有沉醉与情欲,让人浑身骨头止不住的发软。
“凤九。”他弄着她垂落下来的一缕长发,搁至鼻息间轻嗅,有合欢花淡淡的清香,他说:“凤九,你对我好一点。”
舜钰有些迷惑,不解他这是何意,想想又释然,何必去琢磨个醉汉的话哩,那是没有道理可讲的。
“你放了我,我就对你好。”舜钰抿着唇道,声音莫名就软绵绵的,不受用,开始蹬腿伸胳膊变着法要逃脱。
却眼睁睁见他俯下头来,寻着要亲她的嘴儿。
舜钰一激灵,本能的用手指捂住他的唇,推搡着不让靠近:“你不能酒足饭饱就思银欲……”
沈二爷直起上身,眸瞳沉沉地看她,就把手指重咬一口。
舜钰吃痛地缩回,显了牙印,着实又羞又恼,这人醉了就属狗了么,爱咬人。
“再这般不情愿,我就放弃了。”
舜钰抬起头来,沈二爷神情认真的让她心底惶惶,不知该如何回应。
看他再次俯身凑近过来,不急不躁,给她充足拒绝的机会……
舜钰倏得把眼一闭,不就是亲个嘴么!他要亲就亲罢,反正……又不是没被他亲过。
徐泾哼着曲从沈桓房里施施然出来,把里头一片鬼哭神嚎掩在门内,找他打双陆,不把他们输到姥姥家,他就不姓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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